闻言,窦婴感动的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的说道:“皇上圣明!多谢皇上!”
“那么就把你和丞相以及灌夫之间的恩恩怨怨都跟朕说清楚吧!”
宣室内,只有窦婴那饱经沧桑的声音,回响在殿内。窦婴诉说的很平静,似是早把这一切都看淡了,可刘彻的表情却越发凝重了,他清楚自己的舅舅是个怎样的人,可他没想到丞相竟能贪心到这个地步。
窦婴说完后,低垂着头,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刘彻做最后的判决。刘彻看着下方这位曾平定七国之乱,立下赫赫战功封侯的老臣,再想想自己那位靠着母后和自己的关系坐上丞相之位的舅舅,而如今一个是阶下囚,一个却日日笙歌,如此可悲,令人心寒。
于是,刘彻对着窦婴宽慰道:“这件事朕心中已有定论了,魏其侯请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先委屈魏其侯继续忍受牢狱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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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皇上这么说,窦婴就知道,皇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立即叩头对刘彻感激道:“臣窦婴谢皇上!若此次臣能够有幸死里逃生,臣定会肝脑涂地用余生来报答皇上!”
这次面圣后,窦婴仍然暂被关在狱牢里,只不过刘彻下了旨,说窦婴之事仍有诸多疑点需要查证,故先暂将窦婴收押在监,听候发落。
这道圣旨一出,大臣们便揣测到皇上的想法,有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人在咬牙切齿。田蚡知道皇上不准备治窦婴死罪后,立即又进宫到王太后那哭诉,王太后也对皇上的这一决断心有不满,于是便召皇上前来问话。
刘彻知道母后召自己来的用意后,只好耐心宽解道:“母后,魏其侯毕竟有爵位在身,而且身上又有战功,首先不论那遗诏是真是假,就算魏其侯犯了天大的错,就凭他的爵位和战功,也可以功过相抵了。而且,魏其侯也对朕有恩,当年父皇的一句戏言,若不是有魏其侯站出身直言进谏,只怕今日坐在那皇帝宝座上的,还不一定是朕呢!”
听了刘彻的话,王太后缄默不语了,当年先皇的那句“无心之言”她一直耿耿于怀,生怕窦太后和梁王当真了,所以她很感激当时窦婴能够及时开口,断了窦太后和梁王的念想。可感激归感激,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王太后也很不甘心啊!
“当年之事,本宫自是对魏其侯心存感激,可若就这么放了他,那本宫的颜面何存?那本宫的弟弟日后不就任大臣们欺负了吗?这样本宫的威严何在!”王太后还是不肯松口。
刘彻只好无奈的提议道:“您是朕的母后,丞相是朕的舅舅,有朕在,谁敢轻视丞相!这样吧,丞相刚大婚不久,朕在宫里为丞相夫妇举办家宴,亲自庆贺舅舅和舅母喜结连理,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得到皇上这一许诺,王太后才面色缓和了些,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在世人面前立威,彰显他们家族的荣耀,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窦婴毕竟当众诬陷羞辱她的亲弟弟,纵然可以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逃。
为了安抚母后,刘彻只能将窦婴继续关在牢狱里,待王太后气消后,再做定夺。
皇上为了要庆贺丞相成亲举办家宴的事很快便传遍了长安城,众人纷纷感叹,丞相不愧是皇上的亲舅舅,连魏其侯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魏其侯仍在狱中生死未卜,可皇上已经要给丞相办家宴了,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这次家宴,名义上是为丞相夫妇举办,可实际上是为了给王太后增长颜面,所以除了皇上和王太后要出席外,后宫及长安城内有品级的女眷夫人们全都要参加。
可有一个人可以不去,那就是卫子夫。刘彻念及卫子夫怀有身孕,不宜长时间久坐,心疼她会身体不舒服,便主动提出卫子夫可以不用出席。王太后虽心有不快,可眼下以卫子夫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她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毕竟现在家宴的事最重要,至于卫子夫就等她生完孩子再说吧!
所以卫子夫在收到无需参加家宴的消息后,便心安理得的接受皇上的好意了,反正她对于这种充满功利的家宴也不感兴趣,能不去参加是最好不过的了,人虽然不用到场,可该准备的贺礼还是要备好的,于是卫子夫便把准备贺礼的事交给了江雀。
江雀看着一脸温柔给当利公主梳发的卫子夫,再看看自己怀里抱着的诸邑公主,最后视线落在了卫子夫的肚子上,微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扑哧”的笑了出来。
卫子夫梳发的动作一顿,和当利公主齐齐转过头好奇的看着江雀,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笑了起来。江雀忍住笑却仍弯着眼角说道:“子夫,我刚刚才注意到,算算日子,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在秋日出生,当利公主是夏日,诸邑公主是春日,你若是再生一个冬日出生的,那就春夏秋冬全凑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