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赶紧劝你家夫人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家大人说,道长算过了,若想保住大汉朝的国运,每逢祭祀等重大活动,诸邑公主均不得参加,也不能为诸邑公主大操大办,你说,这样一位公主,注定会是一位不受宠的公主,若娶回去,只怕还会累及夫家啊!”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听说太常大人家有位庶出的孩子就是这样,他……”
后面她们再说什么,卫子夫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她的头有些晕。
诸邑命数不好?与国运相冲?皇上还知道这件事?
越来越多的疑团终于清晰了。难怪诸邑过完周岁生辰后,皇上对她的态度转变的那么大,原来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会影响大汉朝的国运!
也难怪诸邑再过生辰的时候,皇上不再给她操办宴会,甚至连简单的家宴都没来参加,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是他的亲身女儿啊!他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她!
卫子夫眼前一黑,有些站不住的靠在墙上,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巨大的哀伤瞬间席卷全身,他,怎么可能不忍心?
她怎么忘了,那个人,就是这么狠心的。只要是为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社稷,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哪怕是要了自己亲生孩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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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痛苦的闭上眼睛,鬼神之说,又是鬼神之说!前世,正是皇上对鬼神的深信不疑,害死了她的三个孩子和大姐一家,甚至连累了无数无辜的人。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诸邑,阳石,还有据儿,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来求自己救他们时的眼神。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从宫人口中得知他们已经不在人世的噩耗。
腹部传来阵阵痛楚,卫子夫勉强睁开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孕育着她的第三个孩子。可若是皇上早就知晓诸邑的命数,那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这第三个孩子?这个孩子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若她们的命运仍会和前世一样,那她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啊——”痛感猛地增强,卫子夫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终是支撑不住滑落到地上。侍女交谈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卫子夫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四周一片安静,好像没有任何人在似的,只有钻心的疼痛充斥着她的头,令她痛不欲生。
江雀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卫子夫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的。她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手中的贺礼因为失力而坠落在地上,然而江雀已经顾不上了,她连忙冲到卫子夫的身边,看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满头大汗的卫子夫,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卫子夫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般,没有回应江雀,只是紧咬着嘴唇不让痛苦的声音泄露出来,只有压制着的呻吟声。江雀吓得连忙朝四周喊道:“快来人!有没有人!快来人啊!”
听到江雀的呼叫声,附近的侍卫这才匆匆赶过来。在等待侍卫去抬步辇的时候,江雀流着泪一个劲的为卫子夫擦汗,呼唤她的名字。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子夫就变成这样!她更不明白子夫为何紧咬着嘴唇不喊人,这样附近的宫人定会早早就发现她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卫子夫也不明白,明明她以为前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明明她以为这一世的刘彻与前世不同,可到最后她还是错了,那个人,根本就没变。
侍卫抬着步辇赶了过来,江雀立即小心的将卫子夫扶上步辇,然后一行人匆匆的往猗兰殿赶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处那两个交谈的侍女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阴森的双眸和奸计得逞的笑容。
太医令欧阳白闻讯赶来后,立即为卫子夫把脉,结果卫子夫的脉象令他大惊失色,立即转身对一旁的江雀说道:“快!快去通知皇上!卫夫人可能要早产了!还有,快去找产婆和准备热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