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会挨收拾的。
街面上再小的国营饭店,也不看看人家招牌上开头的那个字...那可是妥妥的“锅”字头。
庙小,菩萨大。
谁要敢去那里面耍脾气,挨上厨子一锅铲、一平底锅,那都还算是轻的。
严重一点的话,人家管谁乌鸦还是凤凰,通通把毛给他扒了个精光!
“利民招待所”这掌柜确实不敢掀桌子,不过呢,平常他对着旅客们吹胡子、瞪眼睛,这倒是常态。
用乌鸦的话来说:人不狠,在这县城里就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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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到底要搞么个?”
乌鸦一见到韩晓康进门,立马就打开登记室的门,站在过道当中把韩晓康给堵住了,“我在你屋子里放的扫把,是用来方便群众们打扫卫生的,你哪个给我放到窗户外面去了?”
留着一簇山羊胡的乌鸦,气咻咻的瞪眼睛,“把扫把放到窗户外面去,咱先不说会不会有碍观瞻,就说万一遇到刮风了,遇到下雨了呢?吹跑了、淋坏了,到底算谁的?”
韩晓康嘿嘿一笑,“一支祖传康熙年间的扫帚,何至于?我房间里那支扫帚都已经秃头了,那上面的毛,也不比你头上的毛多几根...老板,你用得着对我这样吹胡子瞪眼睛,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吗?”
“啊呸!一个小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那扫把再旧,好歹也是一个家伙什...买新的,不要钱呐?”
乌鸦说话的时候毛病挺多,不仅一双红眼睛瞪得老大,而且这家伙因为缺了两颗门牙,所以他说起话来,会口水乱飞。
只见他一手叉腰,一只手快戳到韩晓康的鼻子上了,“你把扫把放到窗台外面去,被风吹走了呢?
到时候我让你赔,你又说我小气,或者格老子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我们俩岂不是又得犇筋筋、扯皮皮?”
韩晓康正要说话。
却听见楼梯咚咚咚一阵晃悠,因为潮湿,而已经发霉的墙皮,开始漱漱而落,“咯咯咯...爹,伱看你说些什么话呀?
你们俩又不是猫啊,狗的,怎么会互相撕扯呢?真要是那样的话,大家整的皮飞肉绽的,好像生产队的土狗打架...多难看呀?”
“咚咚咚——”
说话之人下楼的动静不小!
韩晓康循声望去,只见楼梯乱颤,震起来的灰尘,在通过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下和光同尘,居然还整出了几分舞台效果。
一双足足有43码的红布鞋首先映入眼帘。
循着肥肥胖胖的大脚丫子,一步一步重重的往下墩,两条粗如石柱的大象腿,颤颤巍巍的慢慢呈现在韩晓康的眼前,“看什么呢?你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年轻男同志盯着一位年轻女同志看,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咯咯咯...”
或许是眼前这位姑娘,觉得她自己说的有趣,还没睁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的韩晓康反应过来,姑娘她自个儿倒是掩嘴笑了,“咯咯咯...看你的样子,是刚从乡下来的吧...山里人?”
韩晓康点头。
“咯咯咯...怪不得呢!”
姑娘的眼睛像月牙,两个酒窝足够用来当“偷油婆”的游泳池了,“你们山里,有你们山里的自由,可这城里呀,有城里的规矩。
山里的男男女女,看对了眼,找个机会对对歌,个子喜欢上了就可以去滚山坡。”
姑娘一边说,一边把一个油腻腻的媚眼砸过来,整的韩晓康浑身一激灵,好似炎炎夏日忽地被泼了一盆冰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姑娘肥厚的嘴唇上下翻飞,一连串略带优越感的话语,如同断开的念珠滴滴答答往外蹦,“可是在我们城里,如今可不敢那么放肆...得先谈,需要双方先了解了解。
比如说去逛逛公园啦,看看电影呐,下馆子,吃吃饭什么的...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就比如拉拉手、亲口口...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嗯...反正,城里规矩多,做什么事情都不像你们山里人那么随性、那么洒脱,晓得不啦?”
“让让啊...”
姑娘嗔怪一句韩晓康,偌大的身躯如同健身球一般挤了过来,“你要是不想当年画那样,被贴在墙上的话...你最好还是让开。”
这家黑招待所进门的过道很窄,如果两个瘦子迎面走来的话,也得相互侧开,身体才能让的过。
而如今过道里面,韩晓康和乌鸦二人先前一前一后的,用背贴着墙在那里说话。
现在巍峨如山的姑娘挤过来,说实话,首当其冲的韩晓康,除非爬到过道顶上去、贴着屋顶让她。
否则就这样站在过道里面,是绝对让不开的。
可韩晓康想避让姑娘,但站在韩晓康后面的乌鸦,却在那里使坏...他居然不肯挪窝。
“让让啊。”
韩晓康被肉团挤压的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扭头喊乌鸦让道,“老板,你赶紧往值班室里让让啊...你这里是旅店,又不是人肉饼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