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只有老雷跟田昕两个人。
老营长夫妇本来也在,只是折腾了一宿,又加大半个白天,身体实在有点吃不消了。
老营长倒还好些。文姨哪受过这苦,又惊又吓又累,早支持不住了。
老雷粗中有细看出来了,建议他们先回去歇歇,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来换他。
起初,老俩口不放心女儿,说什么也不肯。
后来,还是田昕发了话。
“还是听老雷的吧,可别我还没好,你俩又病倒了。到时候,是我管你们,还是你们管我呢。”
老两口想想也是,可还在犹豫。
老雷立下军令状。
照顾不好田昕,随他们处置。
瞧瞧,连这话都说出来了。
田昕说:“放心吧,老雷心细着呢。”
文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遂温婉地笑着,拽了拽老营长的袖子。
“走吧,别碍年轻人的眼了。”
文姨带着红血丝的美目,在女儿跟老雷身上轮转。
老营长总算明白过来,又嘱咐了老雷一番,才跟夫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田昕见门掩上,长舒了一口气。
“我渴了。”
老雷喜欢田昕指使他做这做那。
“等着。”
老雷欢喜地说着,拿起田昕的专用杯,殷勤地憨笑着,帮她去接白开水。
门口,老雷停了下来。
回头问她:“要关门吗?”
田昕摇了摇头,“开着吧,我看会儿风景。”
老雷一愣。好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门外是走廊,没什么风景可赏。
偶尔有人经过,或是医生护士,或为病人家属。
田昕从未从这个角度看世界,觉得新奇得很,聊可忘怀身体的伤痛。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纱布。
身上还有几处,碰到还是很疼的。
田昕身为护士,给别人打针输液,尚不觉得怎样难受。
如今轮到自己,才发现,她是很怕疼的,说来真是丢脸。
好在有老雷,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倒比止疼药还管用。
大夫安慰她说,只是蹭破点皮,不会留疤。
她不怎么相信,老卢那年受伤,医生也这么说过,还不是照样留疤。
老卢是男人,生性豁达,很看得开。
她做不到,尤其又伤到脸,万一破了相,还得去医美,麻烦得很。
田昕想到老卢,倒没觉得怎样难过。
可能是话说开了,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他们之间,如今是兄妹,也好。
她愿祝他幸福,连带那个湘琴,她也不再怨恨。
连父母都说,湘琴是个好姑娘,很适合老卢。
她曾经是嫉妒的。
说也奇怪,自接受了新关系这个事实,她觉得以前的执着,竟变得愚蠢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