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爸的脸更黑了些。
湘琴妈忽然拊掌笑,恍然地说:“我敢说,他们交往有段日子了。怪不得余问我,愿不愿意把琴嫁他呢。琴她爸,这可是大好事啊。你说,琴干嘛瞒咱们呢。不行,我得问问他们去。”
说着说着,湘琴妈已明显坐不住了,说话就要起身,却被湘琴爸拉住了。
“你再细说说。”湘琴爸不好问,自然知之甚少。
湘琴妈一扭头,见他紧张又好笑的样子,才觉终胜了他,得意地忙坐好,拉拉杂杂,细说起这几天的事。
说完了,还不忘分析一回:“琴她爸,我觉得吧,余这孩子倒实诚,说话直来直去,喜欢都表现在脸上。一看,就让人欢喜,叫人放心。不像欧阳昭那孩子,可能长得太好,心事藏得也深。”
这话似在双关。
湘琴爸笑笑,不置可否。
他私心认为,他一见卢余,也很喜欢,不过,婚姻大事,关系女儿一生的幸福,怎可草率?
湘琴妈心思活动,便直说了出来。
“不如这样,咱想办法撮合他们。实在不行,就学学咱俩年轻的时候?”
湘琴爸见她说得不像话,实在听不下去了,甩开她搭过来的手,猝然起身,低叱。
“你糊涂!万一琴吃了亏,你哭都没地哭去!”
湘琴妈被斥得愕然,转念一想,他家闷葫芦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可嫁女心切的慈母心,推着她仍想要辩解几句。
“你凶什么凶!我还不是看余这孩子好,识礼,懂分寸,对人接物,真诚心热。你忘了,他是怎么急匆匆赶到医院的?又是怎么细心照顾琴的?我就不信你傻得看不出来,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咱家琴。怎么说呢,他的喜欢,不是一时的动心,而是喜欢到了心坎里。就凭这点,比你不知强了多少倍……”
说到后来,湘琴妈想到自己身上来,变得委委屈屈。
湘琴爸听着听着,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脸色不知不觉和缓了,一开口,难得有了一丝柔和。
“你看你,急什么急嘛。我又没说卢余不好。只是时间还短,咱得好好替琴把把关。”
湘琴爸又不是真傻,怎会看不出卢余的喜欢,确乎出自于一片真心。
想当初,他又何尝不是呢?
结果呢,有情换得空余恨,成了他一生驱不散的梦魇。
人生要能重来,他宁愿从未交付过真心,只像大多数夫妻那样,浑浑沌沌地过一辈子。
如今,湘琴与卢余,正如当年的自己。
年轻气盛,心热难控。
怕还没等想清楚,就已经做出了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