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市石窟真不愧为民族之明珠,镶嵌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悠悠数千年,从不曾因岁月流逝而失去夺目的光彩。
在明珠面前,人变得异常渺小,如尘世一沙、沧海一粟。除了崇敬与感喟,游人的心灵也得到了净化。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诸般苦,仿佛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出了石窟,漫步石子小道,去寻访一株三千年的古树。
卢余与湘琴牵手而行。
终于访到了。
前来瞻仰的人流如簇。
大树无言,静穆矗立。
他似带着无限悲悯,心平气和地向游人诉说着,他那悠长寂寥的岁月,希图带给如蜉蝣般人们以无穷启示。
“伟大啊!”有人大呼一声,五体投地,连拜三拜。
湘琴寻声而望。
这人身材颀长,略显干瘦,头发花白;衣服破旧,满是褶皱。这么落魄,俨然一个叫花子。
可笑的是,竟有人学他,用同样的方式拜树。
因有了模仿者,他倒觉得失了兴致。白了模仿者一眼,撑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傲娇地转头离去。
就这一个转头,湘琴认出了他,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郝戈!”卢余也认出了他,吃惊程度不亚于湘琴。
他们终究没叫住他。
任由郝戈消失在人流中。
打扫卫生的阿姨,悲悯地摇了摇头,“这是个疯子,天天来,天天拜。”
湘琴问阿姨是怎么回事。
阿姨笑着说:“听说啊,不一定做得准。小伙子才二十多岁,是大城市来的什么博士,研究山那边房子的。那是片老房子,一千多年吧。
“他研究就研究呗,偏偏喜欢上一个姑娘,叫,叫什么阿绰。那阿绰姑娘,听说啊,长得漂亮。跟他好了一阵,又看上了另一男的,甩了他,跟人跑了。
“这小伙一时想不开,就投了圣湖了。说是要洗涤一下灵魂。作孽哟。被人救起,活是活了。可活了有什么用,疯了,是乞丐了。阿弥陀佛!”
景区门口,他们又见到了在那乞讨的郝戈。目光呆滞,生无可怜。
卢余取出钱夹里所有现金,拜托一个小孩,放在了郝戈污浊的破碗里。
郝戈眼珠这才一轮,拿起一沓钞票,用嘴使劲去咬。
“命运的车轮,终把他带到了这步境地。我们又能帮他做点什么呢?”湘琴感慨不已。
“是啊,国家培养一个博士不易啊,不该落这么个结局。”卢余悲悯地说,“我以前,挺讨厌他的。现在想想,讨厌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算了,跟他计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