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过乐柳布满纵横交错伤痕的胸膛,注意到了隐在血色下的那片淡青色的纹身,凶神恶煞,似是狼头。
伤得比想象中还要重一些!
“是白狼,犬戎人。”
兮锦霄眼神淡漠,双手抱胸,随意地倚在窗角。
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户,散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愈发超凡脱俗不似凡人。
白狼……万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还挺有缘分。
凌虐未曾折断脊梁,屈辱不曾磨灭利气。
这样的人,心里必定有一份信念。
就像一把被岁月打磨的刀,越是磨擦,越是锋利。刀一旦出鞘,轻则见血封喉,重则血流成河,只需静待一个时机。
他欣赏他。
“可愿跟着我?”万渊清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笑意吟吟地望向躺在床上的人。
若是信他,他愿意伸手,拉他出了这泥潭。
闻言,兮锦霄瞬间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模样,薄唇微抿,墨色的双眸就那样平静地望着万渊。
“公子不可啊,犬戎人凶残成性,您瞧他这个样子,就知道野性未驯,留在身边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危险……”
万渊未理会扶风的碎碎念,琥珀色的眸子疑惑地回视着兮锦霄,怎么了?
而在听到万渊温柔地向他征询的一瞬间,乐柳怔愣,眼眸中的凶狠也褪了几分。
眼前的人,是那样的矜贵漂亮,皎如清月,让他的心底无端生出些许狼狈来,若非动弹不得,他真得想要将身体再往被子里缩一缩,遮住满身的污浊与不堪!
自四年前战败,被褒国送出乞降,他便沦为了奴隶,买卖辗转,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从未有人问过,他可愿意!
四年了啊,他始终如同困兽一般挣扎着,被人用铁链困住手腕和脚踝,一步一步跟在华丽的马车后走着,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走到脚底起泡再破掉,直至血肉模糊,还要走,但凡他停下片刻,扬起的鞭子会毫不留情的甩下来。
直到两个月前被送入了这春宵闾,更犹如坠入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