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万渊右手手掌向上,伸向狐偃,仍旧是强硬的语气道:“药,我知道你有。”

随身备着伤药,是狐偃的习惯,也不知他是何时养成的。

在万渊的注视下,狐偃抿了抿唇,慢吞吞从腰封处抠出一个青色小瓷瓶,放在万渊手上。顺势在他身旁坐下,乖乖将左臂伸到万渊面前。

见他配合,万渊满意勾唇,白皙匀称的手指轻轻地解开了那凌乱的包扎,顺着剑痕将周围的衣袖撕开,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万渊抿着唇,将小瓷瓶中止血的药粉均匀地撒了上去,又多撒了一层。

狐偃盯着他认真的样子,眼中渐渐浮起病态的痴狂,心里滋生出无尽的贪婪。

察觉到那抹无法忽视的眼神,万渊抬眸,疑惑地看向狐偃。

对上那双澈亮的眸子,顷刻间,狐偃眼中的痴与贪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忍不住开口安慰道:“那个女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又何需放在眼里?”

万渊垂眸不语,将一个干净的帕子折叠覆在上好了药的伤口处,那是兮锦霄的帕子。又从自己的衣摆处撕下一块干净的长条,绕着狐偃手臂的伤处缠了一圈。

见人沉默,狐偃的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心疼,又悠悠道:“兮锦霄的眼还没瞎!”

他自然知道症结点是兮锦霄,私心里,他是不愿提及那个人的。但他更不想见到万渊难过,这样矜贵的人,就当鲜衣怒马,恣意潇洒。

万渊猛地看向狐偃,表情略有些愕然,清咳了一下,不自然地问道:“你看得出来?”

“我不瞎。”狐偃轻哼一声。

有那么明显吗?

万渊讪讪地收回视线,不再作声,动作利落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兮锦霄惊慌地赶过来,远远地望见树下万渊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他没走!

再一看,却见万渊与狐偃两人并肩而坐,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气氛十分和谐。

他脚步微顿,眼眸暗沉,握拳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

可他知道,此时不能生气!

阿渊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底那股情不自禁涌起的酸楚,迅捷地闪身过去站在两人面前。

兮锦霄扫向狐偃的眼神犀利又冰冷,有一丝狠戾快速闪过。而后他收回视线,双眸静静地注视着万渊,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