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恍惚中的薇尼奥雅,被送进了典狱长办公室旁边的特殊牢房,那里比正常的牢房要宽敞不少,也有着紧紧锁住的更大的铁窗,这意味着这里会更加明亮。
这里很舒适,但是很显然,更加危险。
薇尼奥雅很难揣测一个心怀仇恨的人的想法,那种想法也许大概和自己当初面对玫瑰学派时一样,但又也许不同,毕竟她和菲妮丝只是萍水相逢,而麦克维尔爷爷所弑杀的可是对方的血肉之亲。
她坐在牢房中那完全破皮、露出白絮的沙发,柔软的触感让她相当舒适——然而,她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牢房对面的那间更加庞大的办公室,想要看看这位新典狱长到底会怎么对待她这个“恶魔之子”,以及大越狱事件的元凶。
“怎么了,1702号囚犯,薇尼奥雅.特伦索斯特小姐,你难道是在想我的事?”
薇尼奥雅吓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了正站在左侧牢房门边、目光带着挑衅的年轻女子。
她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警长的服装,目光温和,嘴角挂着丝笑意,当然,更值得注意的是,面容和之前的那位典狱长很像,只不过看上去少了一些骄傲的气质。
对方也用温和的眼神看向了薇尼奥雅,这却让她感觉浑身一震,自身灵体破碎的虚幻声响传来。
薇尼奥雅疼痛得接近说不出话,畏惧、臣服和隐隐约约的仇恨在心中涌动着,血色十字架虽未出现,但眼前仿佛出现了新的、如同山岳般庞大高耸的阴影。它正在跃跃欲试,想要吞噬掉虚弱到接近昏迷的自己。
她不得不坚定意志,携手那股也许来自神灵的气息,和另一个自己进行战斗。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薇尼奥雅感觉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而那样虚幻而又一直折磨人的世界正在逼近。那具无所事事而又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将她拖入了那种宛如昏迷般的睡眠。
“‘审讯者‘那么脆弱不堪的么?一次‘精神穿刺‘就挺不住了,之前还睡了这么多天。”
典狱长兰布勒.布莱克不屑地道。
她看着昏迷过去的薇尼奥雅,心中很不是滋味。
该死!查韦斯这个已经彻底烂掉的混蛋,我那一整套用于折磨的手段,怎么这个家伙进来一周多都没有被用上!这个大罪犯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给她泼冷水。”她吩咐狱卒。
一盆冬天刚刚化开的雪水直接浇在了薇尼奥雅头顶,然而那具身体还是跟死了一样动都不动。
兰布勒不再关注眼前的这个仇人,抬起头,望向了窗外隐约的绯红半月。她看了很久,这让一旁的狱卒不太好意思跑路,只能战战兢兢地继续找冷水来泼,可令人无奈的是,犯人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兰布勒突然看向狱卒,“不用再泼了,今天肯定完不成处刑,不过总不可能真的被‘精神穿刺‘杀死。你去找莫尼兹医生过来,时刻监视着,别让这家伙死了。”
狱卒如释重负地逃跑了,而兰布勒则打开了铁栏杆的牢房门,一步步走到了薇尼奥雅身旁,然后她伸出手,用力地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晦涩的月光照在了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上,微咸的泪水已经沾到唇边,却只让眯成新月的眼睛更加凶恶,她冷笑着道:
“呵,享受最后的日子吧,特伦索斯特们。”
崩溃的眼泪总会流干,那样痛苦的记忆也很容易忘却,但仇恨,必须要用足够的鲜血解决。
……
12月14日凌晨,一个绯红的深夜。
布尔根的奶奶早已因为年迈而提前进入房间休息,但客厅的灯还依旧亮着,主人和他的两位“帮手”大佬正端坐在三张椅子上。
其余两位年长者已经有些困倦,一个姿势已经有些难以维持,用手撑着头;另一个也有些支持不住,双手扣在了一起,抵在了长有白色胡须的下巴上。但那年轻的主人仍在奋笔疾书,嘴角挂着疲惫的微笑,虽然握笔的姿势有些偏差,字迹却很是工整。
终于写完了……布尔根长吁一口气,收拾好面部表情,向着两位愿意帮助自己的先生诚恳道:
“前辈们,我的计划写完了,请二位明天一早再来过目。我会将两位前辈送到家里去的。”
手撑头的中年男子说道:“不用你送,也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可以看。”
说罢,他伸出手,接过了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老者也将双手收了起来,抚摸着白须,看向梅特利.夏尔手中的草稿。
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你的想法很好,果决而快速地解决弱小的守卫,并且和典狱长进行决战,最后用大火覆盖,吸引注意力。这没有任何耽误时间,几乎没有引来追杀的可能。”
“但是这还是太理想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你还处于低序列。我可以提供相对强大的封印物,但这不足以撼动那座坚城。”
齐伯特.利索斯看得稍慢些,但很快点点头,附和道:“言之有理……根据上次的突袭行动来看,连半神发动奇袭,都得把命给耗在那里,这次的戒备只会更森严。相比之下,我们无论数量还是实力,差距实在是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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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驳斥了啊……但是,又有什么相对好些的办法呢?静等所谓的“复活”是不可能的,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联系,指不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而若是被奥古斯都擒住,什么变故都不会是好事。
布尔根难掩有些失落,但还是相当尊敬地道:“抱歉,两位前辈,我也许要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了。这里先请二位回去休息了,新版计划还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感谢二位的倾囊相助。请二位放心,明天稍晚些我会找到二位,再商议一番。”
“静候佳音。”
“一切顺利。”
疲惫不堪的两位长者总算停止讨论,不再硬撑着,趁着深夜的烛光,和比往常凉了一些的月光,匆匆离去。
布尔根熄灭客厅的蜡烛,进入自己的房间,准备缓解自己的劳累,却怎么也难以闭上眼睛,享受睡眠和休整。
最终,那双睁开的眼睛,定格在了绯红的月亮上。
……
“小布尔根,你还在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