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朦胧中，她隐约感受到一阵淡淡的暖意。她好像看到王冬的两片蝶翼温柔地下垂，从正面包覆住她的脊背。那她青春年少时思慕过的脸，粉蓝色张扬的短发，时隔多年后再度和她临近了，比当年课堂上几个座位的距离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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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无论是史莱克还是灵契门，无论是裁判还是观众，大家都怔住了。王冬的羽翼边缘，翅翼铡刀甚至没有收回，但她正半跪在已经失去战意的萧萧面前，正要抬手擦去她的眼泪。

“怎么哭了？”王冬的声音很温柔，比起当年，少了几分稚嫩的意气，多了一些少女的清亮和有所经历后的成熟。

是啊，王冬是女生，萧萧从那次大赛之后就听说了。她没能参加大赛，只能听参加了的同学的描述，她听见王冬被徐三石伤了一条腿，她听说徐三石喊王冬假小子，原来王冬在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登记的性别是女性。

于是记忆中的少年变成蝴蝶的幻影远去了，和她曾骄傲的童年一起。

她没能入选预备队，包括后来如果不是戴华斌的病越来越重，她也没法参加这次的正赛。史莱克是怪物聚集的地方，她的那点天才算不上太多。

“我……”她哽咽着难以出声。一张嘴，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了。她是史莱克的队员，此刻却被对手擦眼泪，史莱克的荣耀……

……那种东西早就没有了。

当初最看好萧萧的王言在大赛前夕离开了。萧萧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师是如何一点点对这所学院失望，直到那次大赛前的开会结束，王言面如死灰地走出会议室，结局昭然若揭。

王言问过她，要不要一起离开。她最尊敬的这位老师说，史莱克正在埋没她的天分。然而萧萧下不了这个决心。

可是现在，看着王冬的脸，她还是动摇了。

这份心情已经并不是因为爱慕或者是什么私心，仅仅是看着王冬身上灿烂的光焰，觉得特别羡慕而已。

“对不起。”她抽泣着，对王冬吐出一句支离破碎，莫名其妙的道歉，“对不起。”

“在说什么啊？”王冬替她整理了一下两鬓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带上了点不满，“该道歉的是我吧？劝你认输这种事本来就有点伤你自尊了，我也只是不想看到你的武魂受到影响而已。”

说完这句，王冬也自嘲地笑笑：“这么说有点奇怪，我干嘛考虑对手的武魂？其实，萧萧，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我不是对你毫无印象，我一直记得你的。”

萧萧愣住了。

“那时候年纪小……”王冬叹了口气，“不懂事。你的示好我当然注意到了，喜欢一个人的话，对方的感受可是很明显的。但我是女扮男装呀，我也的确是喜欢男生，我该怎么回应你的这份心情呢？”

“我就只好选择逃避了，选择把你当普通同学，摆出天之骄子的样子，假装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现在想想，这恐怕伤害到你了。我应该和你说真话的。”

“王冬，你……”萧萧惊讶得连哭泣都忘了。

“啧。”王冬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之前就说过，她最应付不了小姑娘哭。“总之，你别这样了，该道歉的是我……但是，比赛是你输了。灵契门的这一分，我还是要拿的。”

萧萧当然明白。那双羽翼边缘的铡刀都没有收回，如果萧萧是假哭引诱王冬的话，王冬依然会保证自己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我认输。”萧萧说。随后，她一边下台，一边用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甩出脑海一样，那之后抬起头冲王冬笑了笑。

“谢谢你，王冬。”

“……没什么。”

王冬站在台上，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