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已停,阳光已至,湛湛青天离地面显得特别近。
寺院背后的那道山梁仿佛已经要与那水洗般的碧天挨着了,雪山黑石,相映成趣。
在这片广袤的冰原之上,这座寺院犹如一颗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此刻在山民们在寺庙前唱歌跳舞,不过一会儿也都纷纷散去。
一休来到了一处山坡上,抓了一把带着雪的湿土,放在手掌之中搓揉了几下。
随即便将其涂抹在脸颊、脖颈和手臂之上,最终整张脸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他低头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
良久之后,忽然说了一句:
“我只能影响自己能影响的那些事情,我可以融雪化冰,解这苍生,但并不能阻止雪灾的继续,人定胜天,终是痴话。”
一休看了一眼西边的哲蚌寺,低头祷告,脸上渐趋平静。
满天光点洒落,幻作琉璃碎片,晶莹宝气内,隐有佛偈传来。
这佛偈竟不是心声,而是苦禅以大神通念出来的。
“贫僧只能做这么多了……”
“圣僧大义人间,无需多言,即已无迎头之痛,我等接下来该迁离的迁,该想法子的想。且看我等自己的了。”
随即一干人等为之附和,纷纷礼敬身前展露斐然佛相的苦行僧。
一休轻叹一声,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悄无声息消失在原地。
…………
一休来到了山上寺的入口处,就可以看到壮观的殿宇群落。
那白色房屋上面有金顶的褐色建筑群,右前方是一座高大的白墙。
每逢节日,巨幅的唐卡在这里展示,整个寺庙则被一圈高墙围着。
一条大道直通寺门。
寺门口,那只剩下半截舌头的老僧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候在那处,一身紫布格袈裟,双手平摊,为苦禅献上哈达。
看来这位老僧并没有足够的境界看出一休的虚实。
一休接过哈达,向他行礼感谢。
“阿弥陀佛!”
老僧双手合十,也念了一声佛号道:
“活佛能来便是好的。”
这位老僧名叫咯罗多,是当年的教徒首领,而今年刚满九十岁。
他对于佛理的修行并不深厚,但却对活佛的到来表现出热烈的迎接态度。
这种态度并不仅仅是对一休本身,更多的,还是对于活佛的尊重。
毕竟,若论辈分,他算是一休的晚辈,一休也曾经救助过他。
两个人谈笑一番,然后便朝着寺庙的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