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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的公务,苏轼自通判廨舍回转,身侧自有数名虞候扈从左右。
自朝中外补至今已有数月,这段时间以来,诸般新政纷纷颁下,其中虽然不乏益民之策,却也有太多害民之举。
每每想到自己以直言极谏科登第,他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劝诫之心。
可惜在当下,官家笃定推行新政之心不可动摇,不料想自己这般青壮之年却不能见容于朝堂衮衮诸公。
回想起仁宗皇帝对自己和子由(苏辙)“太平宰相”的评价,心中不由惭愧。
心思百转之间,苏轼终于回到了自己位于凤凰山的官居。
他刚要迈步进门,耳边却听到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是一名身着学子服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疾步而来。
正是吴希一路逃命至此。
他一路逃奔至凤凰山下,其实早已力竭,怀中传来的阵阵温热渐渐减弱,似乎即将不能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直到遥遥望见数人随从、身穿官服的苏轼,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谁,却也是精神一松之下扑倒于地。
见此,苏轼周遭随从纷纷摆出一副警戒姿态,他却摆摆手,示意不必紧张。
“我想杭州城内,尚不会有人要行刺我苏轼的。且去查看一下,那像是一个学生,我似乎曾见过他。”
“唯。”两人应了一声,便结对走上前去。
苏轼眼见着两个随从将之搀扶回来,其中一人上前禀告道:“州判,确实像个学生,只是不知为什么弄得浑身是伤,且似有感染风寒之症,浑身滚烫。”
“州判,此事恐有蹊跷,我刚刚远远望见这小郎君似乎为人一路追来,刚刚望见我们这才退去。此事......要不要着钱塘县办理?“
苏轼上前一步查看了一下:“不必,我既奉职掌此城刑狱,此事便不能不管。将此子扶进去,再去请郎中来,务必医治好他。”
“唯。”
“州判,您看这书,似乎是这位小郎君随身携带的。”
“哦?《吴子文集》,这书名取的倒是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