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甲新法对百姓的影响,看起来似乎只是影响农活罢了,且当下也的确只是如此。但依我看来,以后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动乱。一方面是百姓为了逃避保甲新法,难免会有些过激的反应,曾公听说有人为了不服这等苦役,已经有自断臂膀的事情了吗?”
曾孝宽点了点头:“是有此事,不过那只是百姓愚钝,不晓得到底什么是保甲法。还以为要去北面或者西面战场上送命,才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罢了。”
“此事的确是百姓愚钝,但曾公觉得只是百姓愚钝吗?前汉建国之初,以黄老之学为治国之本,崇尚所谓的无为而治。虽说这种方法放到如今绝对并不合适,但道理总是相通的,那就是国朝政策每变动一次,百姓们就要惶恐一次。”
曾孝宽闻言不由失笑当场:“冀之倒是与文潞公等人想法颇为类似,你这般年轻,竟也如此崇奉保守之道吗?”
吴希郑重摇了摇头:“不是崇尚保守,变是一定要变的。当下国朝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的确是到了穷则变的时候了,但是如何变总归是有说法的,不过且不说这个。”
“冀之想说的另一方面是什么?”
“另一方面在于乡兵难制,如今的义勇、强壮也好,以后的保甲乡兵也罢,都不可能避免乡兵难制这个问题。”
“乡兵难制从何说来呢?”曾孝宽明知故问。
面对这个问题,换做以前吴希或许还难以解释,毕竟当初他得出这一结论的理由,是出于对后来历史脉络的了解。
也即是此后十数年间,保甲乡兵发起的此起彼伏的起义和暴乱。
不过此刻,他却是拥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
“曾公以为我在潞州时,那位李都监是从何处拉来的兵马?没有枢密院调令,即便是一州兵马都监,也是绝不可能大规模调动禁军来着。”
曾孝宽闻言恍然,吴希此前当然在第一时间,便将在潞州的事情对他做了通报,不过却在许多细节处说得不够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