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轻士卒自恃站得远些,又隔着一辆装满物资的大车,便虚张双手,做了个偷偷拉弓射箭的动作。随即手掌一分,口中吹了声哨,模拟箭簇破空而飞,把那个女真人千户射死。
这个动作有点滑稽,包括李云在内,众人都笑。
李云笑着摆手:“行了,行了,做做样子,别当真。”
那年轻士卒有些得意,口哨便吹得格外脆些。
可谁也没想到,他的哨声尚自余音袅袅,空气中当真爆发出了箭矢划过空气的剧烈呼啸!
“趴下!避箭!”王歹儿高喊一声,两手一边按着李云,一边按着阿多,将他们两人往车底下一推。
而就在王歹儿面前,奥屯马和尚忽然头一沉,身子歪斜着栽倒在马鞍上。只见他后颈中中了一箭,箭头直贯入脑。奥屯马和尚嘴角鲜血涌流,手脚微微抽搐两下,便即气绝。
与此同时,奥屯马和尚随行的几名骑兵更惨。他们几乎人人都中了十七八箭,便如凭空长出了喷血的刺猬,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许久,慢慢滚落地面。
当他们倒地的时候,上百人的脚步声轰然响起,这几名骑兵身处的高坡后头,有好几排的弓箭手现出身形,人人拈弓搭箭,居高临下地对着车队。
李云挣了挣,从车底下站直身体,喝问:“来者何人?”
弓手队列里转出一名武官:“山东宣抚使的部下到了辽东,却刻意避开辽东宣抚使,这可不是作客的礼数。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帐下都统蒲鲜按出,特意在此迎候贵客,请客人去往咸平府一行。”
“原来是蒲鲜宣使的部下?失敬了!”李云脸色不变:“我们急着要去往上京,可否回程再拜见蒲鲜宣使?”
“不行。”那人微微躬身。
“为什么?”
“好教李判官得知,三天之前,契丹军耶律留哥兴兵十万,四出攻掠,将与各地诸军厮杀死战。契丹军的前部已到了沈州,随时会继续东进,截断晦发川的航道。为了各位的安全,还请与我同往咸平府暂避,否则,恐怕会生出不忍言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