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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速烈勐倒真没想到这一点。
他心知蒲鲜万奴的谋划之能仍在,当下凛然应了。
果然,当他领十余骑奔行下山的时候,契丹人各部都在吵吵嚷嚷立营。一处处营垒如鱼鳞分布,环环相扣,仿佛要在山脚下布设天罗地网……却并没有什么兵马出来,特意阻止这支小小骑队。
蒲速烈勐也确实熟悉周边地理,他先勐冲向南虚晃一枪,然后折而向西,绕过另外两处驻军的台地,沿着兴隆沟、东北沟一路急行。
一行人中途厮杀两次,避过漫山遍野追杀逃兵的契丹人,经两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咸平府,叫门而入。
随即便有士卒将之迎上城头,郭宁和纥石烈桓端接着,先看书信。
那书信写得,倒是四平八稳,虽然处处绷着辽东宣抚使的身份,口气甚大,但死死咬住了自家乃是朝廷任命的东北地界头等重臣。
说来有趣,郭宁和纥石烈桓端奇袭咸平府,固然打断了蒲鲜万奴的计划,却也终止了他造反的各项操作。那么,蒲鲜万奴便大可以说,自家自始至终,都绝对忠诚于大金朝廷,绝无反心。
他在书信上,甚至全然不提起伏杀复州军军官、诱杀东北招讨使完颜铁哥之事。郭宁和纥石烈桓端也知,这种事真要打起嘴上官司,他死活不认,谁又能逼他认呢?
蒲鲜万奴的书信只反复强调,大家都是忠于朝廷的,何必闹到这么不愉快呢?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要,不妨坐下来谈。只要我这个辽东宣抚使的权柄范围内能解决的,一定能尽力解决,绝不推诿。
从两位自家的利益出发,有我这个东北宣抚使出面,也一定能保证两位得到的利益更多。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蒲鲜万奴已然认栽,从今后洗心革面,愿为两位鞍前马后。
怎么样,行不行?行的话……两位贤兄救命啊!快来救我!
郭宁看过了书信,将之递给纥石烈桓端,转而问道:“蒲鲜宣使那边,粮秣物资够么?水源有么?兵士的数量可充足?可还能继续坚持厮杀么?”
蒲速烈勐俯首不敢抬头,只沉声道:“粮秣物资可支应三日。山间有溪水、流泉可供饮用。兵士尚有数千,都得蒲鲜宣使恩养,愿效死力厮杀。”
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女真人骑兵,能这么文绉绉地说出汉儿言语,还说得颇为字正腔圆?
郭宁略有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那么,你去回复你家宣使,就说,我复州军久战疲惫,而且兵甲器械粮秣都需要调集。请蒲鲜宣使先坚持三日,三日之后,我军相机行动,前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