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生是大宋年轻士人的精粹所在、人望所系,又因年轻气盛,很容易受人蛊惑。所以自建炎元年太学生陈东上书言事被杀,引发巨大政治风潮以后,朝廷和执政的权臣如秦桧、韩侂胄等,对此都很忌讳。
他们多次下达监学敇令,严禁太学生伏阙,还调整太学的学规,对各种出格行为,或比之徒罪,或比之黥罪,或比之死罪,皆褫夺士人资格,禁锢不得为官。
在强烈的压制之下,南渡百年以来,太学生上书请愿一共也没几次。史弥远在这几年里,对理学之士、朝廷故老极其优容,所以政治上的争斗很少引动到太学,太学生自家也不愿意拿自家前途去和手段圆熟的当朝宰执硬碰硬。
所以这十年来,太学安稳,殊少动荡,仅有两次闹出事端。
一次是嘉定二年的时候,临安知府赵师睾处罚了两个违规为他人经营田产的武学生,结果导致武学、太学诸生相继投牒罢课、上书声援,说赵师睾擅自处罚学生,蔑视学校,不有君父。史相为避免结怨于士,罢去赵师睾临安知府之职,太学生的劲头也就过去了。
另一次则是大金国两分之后,朝中商议岁币事宜。不少太学生闹哄着,请斩继续支付岁币的乔行简以谢天下。乔行简其人,本来就是史相推出来的传声筒,史相用他试探过了,自有一整套的手段来继续支付岁币,还藉着定海军开拓海贸的机会,重设淮南钱监,凭空生出了两家合作的本钱。
那一趟,毕竟不是直接冲着史相,也没什么难对付的。
可眼前这趟,却非同小可,这些年轻士子们忽然暴躁起来,把史相和周国公合作的收获,全不当回事了。他们上千人堵在皇宫跳着脚,提出许多荒唐无稽的要求!
这些太学生恣意行事,嘴上调门起得比天高,难道真想打仗,真要去挑衅北方强邻?那根本不可能呢,他们就是要干扰正常的政治秩序,矛头直指史相!
史宽之深恨彼等,以至于有些羡慕定海军持刀砍头的利落作派。
周国公郭宁在北方建立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武人政权,武人既是军队的骨干,也通过军户荫户的体系,成为地方政务的主体,更倚靠军队内部的教学体系,培养周国公信任的人才。在这个体制之下,文臣只起到协助梳理的作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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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消说中都城里的太学充斥女真贵胄子弟,那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没事,周国公都不会允许他们肆意妄为;他们一旦生事,自然大刀阔斧排头就砍,人头滚滚之后,天下太平。
但这种手段,能用在大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