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劝阻,这时候甚至没有人敢多动一下。
无数人就这样静默着。
而宿卫们召来随军的铁匠,喝令他摆开炉子,点火熔炼。
熊熊火苗燃起,靠近的每个人都满头大汗,但依然静默。只有哈只卜在惨叫,恳求,哀嚎,哭泣。
当他的嗓子嘶哑,许多件珍贵的金银饰品已经化作金属液体在陶制坩埚里流淌,发出的光芒亮得刺眼。
哈只卜预感到了危险,开始拼命挣扎。他爆发出的力气,导致四五个人都控制不住,宿卫们不得不用牛皮绳子把他捆绑起来,七八个人分别按住他的身体和头颅,让他没办法挪动。
哈只卜不能剧烈挣扎,铁匠的手却会抖。所以坩埚倾斜的时候,炽红色的金属液体大部分倾泻进了哈只卜的口鼻,也难免有些飞溅到几名宿卫身上。
那几人立刻发出疯狂的惨叫,不由自主地往后避让。后排又有新的宿卫冲上来,继续按住哈只卜抽搐的身体。
好在坩埚里的金属液体还剩下大半,哈只卜的身体就不动了。
他的整个脑袋已经不成形状。脑袋的下半部分,皮肉和脑颅组织几乎完全被滚烫的金属液体摧毁,骨骼成了黑色,细碎剥落到金红色的金属表面,化作飞灰。而上半部分的颅骨里,有尚未凝固的金银,所以骨骼则在高温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点点崩裂开来。
浓烈的焦臭味道随风飘散,令人难以承受,宿卫们忍着恶心,把尸体拖回到成吉思汗面前。
拖动的过程中,尸体脖颈处碳化的组织被震散了,于是鲜血慢慢地渗透出来,在草地上留下一道粗粗的血痕。
成吉思汗平静地看着这具尸体。眼前的惨状让他觉得很解气,于是情绪稍稍平缓了点。
过了会儿,他转向粘合重山道:“女真人,你刚才拦住我,说使不得?你是想阻止我吗?你觉得,我杀不了术赤?还是觉得,术赤不该杀?不能杀?”
我没想阻止大汗!我只是搞错了而已!只要别动四王子,大汗想杀谁都没问题!要杀术赤,也一点问题都没有!术赤死还是活,关我屁事?你看哈只卜死的时候,我不是很老实的跪着,一句话也没说吗?
粘合重山想要这么向成吉思汗解释,却又觉得,这样的说法很不妥当,会让自己步上哈只卜的后尘。
“大汗……”他颤声道:“四王子总会回来的,他回到大汗身边以后,如果问起他的术赤兄长,您该怎么回答?”
成吉思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