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羡之将信将疑，但也不想当着张鲸的面把自己的看法说得太明显，于是转移了话题，“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为了给你的通缉令。”

陈羡之皱眉道：“这两个问题，老夫再想两日，改日叫冯公公过来，老夫也好好好和他商量商量。”

“是。”张鲸嘴上应着，心中却是不爽：“这件事，你跟我商量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冯公公叫过来？再说了，我只是个执笔的小公公！这是赤裸裸的蔑视。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我还真看不上你。”

这两个问题，陈羡之完全不用想。

冯保当晚就到了，连第二日都不到。

听到张鲸的报告，他早早就下了班，坐着一辆随身带着灯笼的马车，风风火火地赶往“天上人间”，唯恐耽误了时间。

一看到陈羡之，她就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怎么告诉张鲸的？他回来后，当着我的面痛哭流涕。”

“是吗?”陈羡之嗤笑一声，嘲讽道，“他的表现，跟冯公公差不多，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

“没什么，也许是他太小心了。对了，我还叮嘱过他，千万别对朝中的重臣指手画脚。”

陈羡之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轻描淡写。

“他在说什么？”

“是关于吕调阳和张老师的。”

“怎么说？”

“说是吕调阳无能，触怒了陛下；他说，张先生为了维持首辅大人的威严，故意没有在我搬家那天露面。”

“该死的家伙！”冯保破口大骂。

“冯公公，”陈羡之说出了实情，“除了张鲸来，你可以让任何人来。”

冯保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是让他转达一下而已，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还挺反对的？怎么会这样？”

“那张鲸到底为何人所用？”

“他叫孟冲，是我的徒弟。”

“我最恨的，就是背叛主人的人。”

“不过，他很有天赋，文笔也很好，他写的东西，我都不用改。”

“有才德者，乃福也；没有才德者，亦不要紧；没有德行，只有才华，最是恐怖。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了，既然他能背叛孟冲，那就一定会背叛你。”

“不至于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好言好语的叮嘱了，你爱相信不相信。”

“他是不是看出你对他的偏见，想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已经很仁慈了，他应该是真的被吓到了，以他的力量，我们完全可以压制他。只不过，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靠近的机会。这样的叛徒，我可不愿意和他结交。”

“嗯，我会小心的。”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谈正事吧。张大人才刚刚离开，陛下就想到从国库里调拨钱了？”

“难道李太后没有去过慈宁宫？她这里多了几个太监，乾清宫中也多了几个。若是放在以前，这些银子根本不需要花钱，可如今陛下年纪大了，做任何事情，都要顾及颜面，所以，这些银子，总是要给下人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