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因为你救了我的小白兔,你不知道,在这白垩纪的荒山之间,它就是我一半的生命。
他的声音从长发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低沉而又缓慢,声音里含着一种令我感伤的东西,我对生命体验太浅,我不能说清在他声音或者说生命深处里的这种东西,是浸入骨髓的悲伤呢,还是一种沧桑的悲凉!但是,这种东西竟是那样地触动了我的灵魂。
这个人真怪,他为什么把这么一只小白兔看成是生命的另一半了呢?我开始对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突然涌起一个奇怪地念头,我不禁想看清他的脸孔,而且,我还渴望着了解他的心灵。
我仰脸看着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这样喜欢小白兔?我也很喜欢小白兔,我在家里就养了一只,几乎和你的这只一模一样。
长发怪人身子明显地抖颤了一下,像是禁受不住悬崖下翻上来的大风。奇怪的是他未理睬我的话,而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非常生气,我觉得我没有必要为讨好他而撒谎,我在家里的确是养了一只几乎和他那只一模一样的小白兔,这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生气了,就大声地问他: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呢?难道我有必要为养没养这么一只小白兔而欺骗你吗?
怪人在我的问话下显然有些慌乱,他语无论次地说: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决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掀开他的长发,露出了他一半的脸庞,从这一半脸庞我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清秀的人,而且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他为什么会来白垩纪旅行呢?他是哪里的人呢?为何这样神秘呢?
我从他的声音中知道我是误会了他,所以我就故作宽宏大量地说:好了,不管你是不是这意思,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再计较了,你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哪里人?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救命之恩的。
怪人似乎更加慌乱起来,他竟然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小姐,你是否能自己攀上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忌讳别人问他这些问题,也许这正是他的奇怪之处吧。我有意不满,却又不能强他人所难,只好说:当然,顺着滑索攀上去,这对我并不是难事。
长发怪人说:这就好,省了我的麻烦。说完之后,他竟然耸身一跳,一下拽住滑索,猿猴般迅疾地攀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