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花的轻松写意给了葵一种很简单的错觉,上脚后才发现,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怎么也配合不到一块儿去,只好从零开始,慢慢提高熟练度。
数日后,张天把葵和禾捏制的陶坯放入陶窑烧制,这应该是大河部落在离开前最后一次烧制陶器,带不走的东西,生产再多也没用,若不是为了让客人体验一把,甚至不会有这最后一次。
葵烧制过不知多少次的陶器了,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紧张,既紧张又期待,仿佛回到学徒时期,头一回烧制陶器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她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频频看向那座四四方方的陶窑,看窑底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窑顶溢散出来的浓烟。
据说用陶窑烧制陶器,几乎不会出现烧裂或者渗水的情况。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烧制完成,开窑取陶的时候,发现果真如天说的那样,仍然不免大吃一惊。
“禾,你的!”
最后一窑陶器,除了葵和禾练手之作,还有不少孩子们的杰作,在一众粗犷的画风中,禾的作品再好辨认不过了,要么画着鲜红的花朵,要么是栩栩如生的小动物,笔触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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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个比较抽象,画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只比火柴人强一点,看样子禾不常画人。
“这画的是我和林吗?”
张天举着最后一个陶器问。
禾使劲点头。
“画得……不好。”她羞赧地说。
“挺好的,至少能看出来是我和林。”张天鼓励她。
禾抱着她亲手绘制的陶器,喜不自禁,用手指轻轻摩挲光滑的陶身,她画上去的图案与陶身完美地融为一体,简直就像长出来的一样。
天说,画在洞壁上的画或许会褪色会脱落,但烧在陶器上的画会一直传承下去,她的后代会把这些陶器视若珍宝。
禾不敢奢求这么多,只要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的画,喜欢她的画,她就很满足了。
枭凑过来,不吝赞美之词:“你画得真好看!像真的一样!下次祭祀的时候用你画的彩陶,祖先一定喜欢!”
禾抿着嘴笑,她习惯了枭的热情,但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怎么就画不像呢?”
“已经……好很多了。”
“嘿嘿,都是你教得好!你再教教我?”
禾不仅教枭,也教其他孩子。
大河部落的氛围不太一样,来到这里后她就发现了。
在族人眼里甚至在她妈妈眼里,画画是不务正业的表现,用石头、木头制作玩具还可以提高打磨技巧,画画有什么用呢?
有谷部落的孩子对此也不感兴趣,所以禾总是独自一人“面壁思过”。
大河部落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是天不这么认为,相反,他鼓励族人学习各种没什么用处的技能,画画、吹笛子、跳舞……用他的话说:“天空落下大雪,把我们困在洞穴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做这些没用的事。”
有这样开明的天空祭司,大河部落的小孩热衷于画画,也就自然而然了。
漫长的冷天才刚开始,人们已经在想象暖天的到来,一方面无比期待,另一方面又忐忑不安。
禾经常看见大河部落的男人拍胸脯说:“不就是迁徙吗?我们的祖先又不是没迁徙过!我连雷兽都能打跑,迁徙算得了什么!”
她虽然说话不利索,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很高,她知道男人们在虚张声势,他们其实心里没底。
林郁每天都为族人讲述桃源之地的美好和世界的广阔,以此激发他们的勇气。
当她提到无边无际的大海的时候,众人都吓傻了。
“大海难道比草原还要大吗?”
草原是他们见过的除天空以外最辽阔的景致了。
林郁说:“比草原和森林加起来还要大!”
“大海里全是水?”
“大海里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