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走到那个年轻猎人跟前,没吭声,只是把手伸出来。
年轻猎人也不说话,替巴布解开绳索,然后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那几个就不用了。”巴布指着乌鸦等人说,“他们是野人。”
“野人?”阿达立刻来了兴趣,“被放逐的?犯什么事了?”
“不,他们不属于山下部落,应该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他们甚至不会说我们的语言。”
“嚯!”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凑近了打量乌鸦等人,伸手捏野人的胳膊,测试他们的体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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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浑身一震,被博格捏过胳膊后,他都有应激障碍了。
捏他胳膊的男人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这个野人为何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豹皮和豹肝同样瑟瑟发抖,想到乌鸦哥的遭遇,赶紧把头埋下,埋得很低很低,生怕被人瞧上。
“不错啊!”阿达捏着乌鸦的胸肌,赞不绝口,“既年轻又强壮,干个三五年毫无问题……没什么大病吧?”
“你看他们像有病的样子吗?为了抓他们,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巴布添油加醋,把抓捕野人的过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他刻意夸大其词,衬托野人的强壮和矫健,以便抬高物价。
“行,我带你们去见祭司大人。”
双方叽里咕噜交谈,豹皮和豹肝紧张得不行,一个字也没听懂,直到蛮子收回肆意拿捏的手,两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乌鸦同样神经紧绷,不过他仍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
野人、年轻、强壮……这些词语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几欲作呕,因为博格经常用这些词语夸赞他。
同样的词语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再加上对方像挑选猎物一样的举动,乌鸦很难不产生这样那样的联想,脸色越发难看,屁股隐隐作痛。
阿达同巡逻小队的领队说了两句,便带领巴布等人往营地走去。
豹皮和豹肝全程低着头,看着脚下两步远的距离,沿路的欢声笑语让他们心生好奇,但对于未知的恐惧和身为俘虏的自觉,令他们不敢抬头,更不敢东张西望。
唯有乌鸦无所畏惧,或者说,他已经豁出去了,反正都这样了,再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呢?
他堂而皇之地东张西望,观察营地里的一切,默默计划着逃跑路线,不管以后能否找到逃跑的机会,现在做好准备总不会错。
营地里火光通明,亮如白昼,身处其中,更能感受到营地之大,简直超乎想象。
他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具体有多少人,乌鸦这辈子都不可能数得清,但他猜,家乡的九个部落全部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人吧,或许还没有这么多。
他看到了许多用黑色石头制成的器具,几乎人人都有,博格视若珍宝,声称只有最优秀的猎人才能使用的圣石,在这里貌似只是大众货。
他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附近的人也都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当然不是看他,而是看向巴布那张可怖的脸,窃窃私语。
他们朝营地中央走去,走向那团在半空中盛放的火焰。
离得近了,也就看得一清二楚。
在营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高塔,塔身由底部至顶部逐渐收窄,呈圆台形,像一座顶部被削平的小山,顶点处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两头猛犸象那么高!
那团炽烈耀眼的火焰,正是在石塔的塔顶处熊熊燃烧。
乌鸦抬头望着这座人造的庞然大物,惊得合不拢嘴。
他无法想象,这群蛮子到底投入了多少人力,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把这些石头切磋成棱角分明的块状,然后搬运到此处,一块一块垒起来,垒成如今的模样。
累死累活垒起这么高一座石塔,就为了在塔顶生火?
果然是一群疯子!
乌鸦对此嗤之以鼻,同时又心生忧虑,被这群疯子抓住,只怕很难有什么好下场。
石塔之下围着一群蛮子,他们正朝塔顶的火焰跪拜,而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引导善男信女跪拜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人。
祭司?
有盐部落的祭祀传统源远流长,因此乌鸦立刻联想到这个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