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洁凑近闻了闻,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我羊屎加多了。”
“……”
张天听见一旁的林郁牙齿都快咬碎了。
……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
穿过一片又一片茂密的森林,翻越一座又一座山峰,所幸山势不算陡峭,山路也不算难走,只是海拔比较高,走得急了容易气喘头晕。
若是半年前的林郁,她肯定跟不上众人的脚步,但经过这半年的锤炼,她的身体早已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行军。
他们闷头疾行了四天,火山喷发遗留的痕迹已随处可见。
途经一座座由火山熔岩隧道崩塌,经受千百年的水流侵蚀后形成的峡谷,这些峡谷虽然不似河谷营地附近的峡谷那么深邃,但却清晰可见火山喷发的摧枯拉朽之势,透着浓浓的原始洪荒之感。
路过一片片风光旖旎的堰塞湖,不同时期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在流动的过程中堵塞河水,形成了这些如诗如画的堰塞湖,如珍珠般散落在不同河段,成为了动物的天堂。
“我们走的方向不对。”博格质疑,“山上人,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动动你的脑子,山下人。”阿猛回敬,“我们的族人已经迁离了以前的营地,当然不能再走老路。”
类似的互怼经常发生在山上人和山下人之间,两个部落明明拥有同样的文化,却似乎天生八字不合,聊不了几句就要吵架。
考古学上的文化指的是存在于一定时间和范围内的具有共同特征的人类活动遗存,不管山下人与山上人互相再怎么瞧不上,这条文化的纽带始终将他们紧紧维系在一起,无法分割,或许一万年后被挖出来,还要判定他们是兄弟部落呢!
“快到了!”
尽管距离大草原还有一段距离,张天和林郁也能感觉到地面开始向下倾斜,比起大兴安岭东麓较险峻的地形,西麓的坡度要平缓得多。
不多时,众人就被高大的草丛包围了。
张天几乎只能在羽毛似的草尖与低垂着的花穗之间,看到林郁的发辫和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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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之中只有博格还是那么显眼,他那颗凶狠的大脑袋突兀地支棱在丰沛的高草上,只怕连猛兽见了也要吓一跳。
张天和林郁之前也曾途经这种高大草丛区,在暖风中摇曳的高草简直就像另一处浓密的森林,但这些高大的青草不会阻挡他们行进的脚步,它们温柔地伏倒在旅人的脚下,等他们离开,便又顽强地站起,接着迎风飘摇。
一根接着一根绿色草杆的单调景致、千篇一律的草浪、众人规律的步伐、接近正午的炎热阳光……这一切都令林郁感到疲惫和困倦,昏昏欲睡。
她机械般地行进,跟随前人的脚步,她醒着,但不是完全清醒,反复出现的细长草茎在视线中逐渐模糊消失,她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转而观察其他植物。
高草通常生长在十分潮湿的区域,而这些区域也是一两米高的禾本科植物的天堂。
她看见球茎硕大的蓝堇草、虎尾草和成簇的牛毛草,看见各式各样的开花植物和宽叶香草,黄色的重瓣土木香和形似白色大喇叭的曼陀罗点缀其间,还有鸢尾、百合、芜菁、毛茛……竞相野蛮生长。
这唤醒了她藏在心底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正对着一张张植物的照片苦哈哈地记忆特征。
这种久违的感觉确实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不是第一次来草原,在穿越之前,她是这里的常客,但原始时代的草原显然要比后世的草原狂野丰美得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阿猛等山上人发出一阵呼号:“呜啦啦!呜啦啦!”
片刻后,便有同样的呼号声远远传来。
张天踮起脚,发现前方的草甸大片倾倒,藏匿其中的一众人影现出身形,兴奋地冲了过来。
“呼!”
他和林郁同时长出一口气。
山上部落,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