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梦到了!是指引,祖先的指引!天空巫女说的没错,只要仰望天空,就有可能得到祖先的指引!”
被张天选为受术者的幸运儿陆续醒来,兴奋的叫喊此起彼伏,响彻营地。
一连好几个人都这样声称,营地里一阵骚动,日常生活中难得碰到这样的大新闻,临近的人跑得比某地记者还快,争相赶到第一线吃瓜。
“你梦到什么了?”
“好事坏事?”
“怎么知道那是指引?”有人质疑,“我也经常做梦,梦见我捕到一条永远也吃不完的鱼,梦见我长出翅膀飞上了天空,但从来没有实现过……”
众人都笑了起来,类似的梦每个人都做过,他们很清楚梦境是假的。
黄鳝反问:“你们做了梦,醒来后还会记得梦里的人或野兽长什么样子吗?还会记得你们在梦里说过什么话吗?”
“当然不会记得,梦是假的,如果记得非常清楚,那和真的有什么区别,谁还分得清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众人深以为然。
“但我记得!”黄鳝抬高声量说,“我现在记得非常清楚,我在梦里见到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个字,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天空巫女说了,这样的梦不是普通的梦,而是祖先的指引!”
见无人再质疑,黄鳝紧接着讲述他在梦里得到的指引,也就是张天下达的三条神谕:记得仰望天空,善待天空氏族,以及当心森林里的野兽。
一个人如此宣称不足以服众,但五个人都做了类似的梦,得到了同样的指引,这件事的真实性就非常高了。
渡鸦、松鸦等人连忙划船回到姐姐河部族和妹妹河部族,把祖先的指引带给自己的族人。
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此前并不知道仰望天空能够得到指引,接受知情者的“科普”后,现在,天空的伟力已经无人不晓。
顿时又引发一波仰望天空的热潮。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闭关”中的祈雨巫师天牛也被惊动,破关而出。
每年这个时候,天牛总要闭关祈雨,河畔人相信,森林里的雨季是巫师的赐福,这不,巫师一出关,雨便停了。
一阵大风,驱散了天空中连降数日阴雨的乌云。
天幕已经变得湛蓝,日出时分瑰丽的朝霞退隐为东方一抹淡淡的色彩,天空中闪现出淡紫和淡黄的亮光,将宛如羽绒被般层层堆叠的白云渲染得多姿多彩。
栎树、槲树和枫树的叶子层层伸展开去,贪婪地吮吸着阳光。一缕缕阳光穿过树木冠层中的狭小缝隙,在森林里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草本植物光滑的叶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光芒。
四名巫齐聚一堂,召开紧急会议。
天牛虽然一直闭关祈雨,足不出户,但并非耳目闭塞,部落里发生的事每天都有人向他汇报,他心中有数。
巫女铃兰十分愤怒:“我们好心收留了他们,他们却唆使我们的族人向天空祈祷!我们是母亲河的后代,河灵会护佑我们,我们不需要向其他的灵寻求帮助!”
铃兰的愤怒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属于她职责范围内的事,每到冰消雪融之际,她便会带领族人祭祀河灵,祈求丰收。
但近些年来,他们的祭祀规模越来越大,回报却越来越低了。
族人们虽然嘴上不说,人心难免浮动,当一个灵不再显灵的时候,就是它被抛弃被遗忘的时候,在场的四人都心知肚明。
铃兰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巫婆堇将目光转向巫医松萝和巫师天牛,询问两人的看法。
“我不懂这些。”
松萝划水不表态,她不想得罪铃兰,但没有坚定地站在铃兰那边,已经表明了她的倾向性。
天牛是四名巫中唯一的男性,他在部落里尤其在男人中很有威望,这是他的底气,因此他不像松萝那样瞻前顾后,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们的族人确实得到了指引。”
短短一句话,便让铃兰暴跳如雷,大声反驳:“只是做了个梦!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牛很平静地说:“好几个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这不会是巧合。除非你认为我们的族人在撒谎,为了帮助异族人而撒谎,你这么认为吗?”
铃兰沉默了。这是很严重的控诉,信任是维系部落和人心的根基,即便她是巫女,也不能平白无故怀疑自己的族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他们做的梦便是祖先的指引。梦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再多的人做同样的梦,也是假的。”
她稍微放软了语气,态度依然强硬。
“即便他们声称能够记住梦里的一切,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假的。”
铃兰坚决不松口,她不能退让,她很清楚这一点。河灵不灵,已经让很多人有所动摇了,身为巫女的她决不能动摇,不然,等待她的或许就是“失业”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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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和天牛都是阅人无数的老人,这位年轻巫女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