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冷后,林莺之类的候鸟已经离开这里,迁徙去了更温暖的南方,有些鸟则是新近从更北方的森林里飞过来的难民。
一只松鼠在枫树梢头细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枝条上晃悠,它的后腿紧紧抓住一根枝条,同时用前腿和嘴巴去拾取那些还没掉落的团成一簇的果实。种子壳和小枝条在松鼠的惊扰下如雨点一般洒落在地上。
不久前,山核桃树上肉厚个大的坚果是更好的选择,如今坚果消失了,它只能转向口味稍差的食物。
忽然,它听见鸟儿的警报,立刻顺着树干爬到高处躲起来,露出半颗小脑袋窥探。
一群高大的两脚兽出现在它的视线里,他们是山林里新来的捕食者,非常凶残。它赶紧收回目光,隐藏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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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遥远的北方不同,这里的山林即便在冷天,也没有大雪封山,猎人们隔几天会来山里巡一趟,砍点木柴,捕点新鲜猎物回去。
今天比较特殊。
因为明天就要祭祀天地和祖先了。
他们储备了许多干肉、干粮,用这些干货充当祭品也无不可,天空祭司说过,重要的不是祭品,而是心意。
但人们仍然想要献上最好的食物,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充分地向天空和祖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张天知道,这一路上有不少族人永远地离开了,包括阿妈在内的许多老人甚至连迁徙的那一天都没能等到,为了不拖累孩子的脚步,他们早早地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此这次祭天,祭祖的意味更浓。
他们想要告慰那些逝去之人的在天之灵:他们做到了!他们没有辜负祖先的期待!
张天没有制止。不管是祭天还是祭祖,抑或是祭祀其他任何对象,说白了都是让自己心安。如果族人们觉得这样做能够安心,那便这样做好了,反正祭品最终会被他们吃掉,不会浪费。
对于这场祭祀,乌鸦和豹肝的心情比其他人更复杂,也更卖力。
因为天空祭司说,只要在祭天仪式上虔诚地祈祷,就可以得到天空的护佑,解除雪灵的诅咒,今后不必再逃亡。
两人高兴极了。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踏上未知的充满风险的旅途呢?草原人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他们记得一清二楚。
天空氏族和他们来自同一地方,说着一样语言,有着相似的习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只要能够解除雪灵的诅咒,他们很乐意留下来!
祭天的时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固定下来了,定在每年的初雪过后。
因为是初来乍到,没来得及修建祭祀的场地。
涉及天空和祖先,祭祀的场地不能像竹屋那样搭建得那么随意,这是极其严肃的事,也是氏族最重要的活动,要么不设坛,要建就建得像模像样一点,以示尊敬。
祭祀的场地迟早也要固定下来,但今年嘛,还像去年一样,只能随便找块空地举行,相信祖先能够理解。
当然了,也并非一成不变。
相较去年,这次参与的人更多了,食物也准备得更丰盛,孩子们的演奏水平也大幅提高,毕竟迁徙途中没什么娱乐活动,吹笛子是其中之一,且深受孩子们喜爱。
张天趁机教会了他们几首正儿八经的笛曲,尽管是最简单的那种,听感仍然要比小星星、两只老虎之流高出一大截。
古风的曲调也和林郁领衔的史前女团的舞风更搭。
张天不打算给祭祀仪式设置太多的条条框框和规矩,繁文缛节是建立在强大的生产力之上的,现在没这个条件,别的不说,光是三牲,想凑齐就得多少年以后去了。
祭祀完天地和祖先,乌鸦和豹肝找到天空祭司,紧张兮兮地问:“雪灵的诅咒解除了吗?”
张天不答反问:“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觉得冷吗?”
“不冷!”
“觉得饿吗?”
“不饿!”
张天正色道:“雪灵的诅咒会让人又冷又饿,你们既不冷,也不饿,说明诅咒已经解除。”
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两人长出一口气,相视而笑,连声赞美天空祭司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