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武备一再隐瞒,宋金刚还是听到了风声。他坚持要去现场,刘武周劝阻不住,只好陪他一起去。把守大门的突厥士兵怕他们闹事,不让他俩进去,直到两人交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后,才放他们进去。
日上三竿时分,典礼正式开始。刘若兰和始毕并排坐着一辆高轮子车,在众多侍卫仪仗的簇拥下,来到彩楼的旁边。两人下车后,依照突厥人的风俗,双双面东而跪,祭拜太阳。接着,他俩沿着木梯登上了彩楼。
刘若兰身着大红婚服,脸上薄施脂粉,杏脸桃腮,丽质盈盈,眸如秋水,眉似远黛,站在高高的彩楼之上,恰如仙子谪尘一般。她朝台下看去,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倏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哥哥和丈夫。宋金刚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脸上呈现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表情。刘若兰瞅着他,那双星晨般动人的眸子里漾着盈盈的泪珠儿,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册封仪式由萨满教巫师主持,巫师身上挂着许多红色、黄色、绿色的布条。他戴一顶圆形的帽子,帽顶上插着几根大雁的羽毛,沿着帽檐垂下许多根黑色的缨络,把他的脸完全遮挡住了,没人能够看清他的脸。
萨满巫师手抓一只萨满鼓。他一边敲击着萨满鼓,一边又唱又跳,然后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通咒语,一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
巫师离开后,刘若兰对一旁身穿吉服的始毕道:“可汗,吾乃汉家女子,不能委身于狄胡,请可汗见谅!”说罢几步跨到楼台旁边,纵身跃了下去,现场的人一片惊呼之声。
刘若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宋金刚和刘武周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宋金刚一下子扑到妻子的旁边,双手紧紧地把她搂抱在怀中,一遍遍地呼唤着。半响,刘若兰才苏醒过来。她脸色煞白,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因为受伤太重,她目光迷离,待看清宋金刚后,才有气无力地:“夫君,若兰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接着,她的目光又转到刘武周的脸上,声音微弱地:“哥,小妹就是死,也没有……丢失……汉家女子的……尊严……”刘若兰的气息渐弱,终于闭上了眼睛。
宋金刚抱着刘若兰失声痛哭。哭了好一阵子,他才擦去眼泪,抬起头来,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向彩楼上望去。
始毕脸色铁青地站在彩楼的边沿,目光狠戾地盯着下面。须臾,他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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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突厥人慢慢地散了。营地里的侍卫闻讯赶来,几个人将尸体抬上马车,运回营地,打造棺木装殓,然后摆设灵堂祭奠。
三日后,大伙儿在营地附近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坡地,将刘若兰埋葬了。原上草露新陇地,头白鸳鸯失伴飞。宋金刚在墓前焚香祭拜,边哭边说:“若兰,为夫无能,让你永远地留在了草原。愿你像一朵洁白的兰花,在这草原上永开不败……”
宋金刚为妻子做完头七后,从墓地回来,立即吩咐手下的亲兵们收拾行囊。他从帐篷里搬出一副马鞍,放在马背上,低头扣系着马腹部位的皮带。刘武周从外面回来,一见他们正在忙活,连忙上前道:“宋王,你这是干啥?”宋金刚头也不抬地:“离开这儿,回中原。”
“为什么?”
“若兰被突厥人害了,我要回家乡拉起一支队伍,为她报仇!”
刘武周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傻呀?大白天走,被突厥人发现了,你还走得了吗?”宋金刚听了,没有吱声。
“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打算回马邑。”刘武周道,“这样,今晚二更天,咱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