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客气一句,没想到张天赐当真了,大大咧咧的坐下来道:
“正好没吃早饭,能有幸跟朱三少爷同桌用餐,传出去,我老张脸上有光啊。”
朱传仁抬了下眼皮子,放下饭碗:
“张捕头一大清早登门,应该不是为了和我吃饭吧?”
张天赐没回答,抬头看着这后堂雕梁画栋,不禁感慨道:
“早就听闻曾经谢家大宅非常奢侈,如今一见果不其然,真是气派啊,三少爷好眼光,选中这座宅子当府邸。”
朱传仁眯起眼睛,这时,侍女将碗筷送上来,摆在张天赐身前。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抄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小米粥配上精致可口的小菜和点心,着实让人胃口大开。
这张天赐看似作风豪迈,吃起来如风卷残云,却也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作风,一句话不说,闷头往嘴里扒拉饭。
那吃相让馨儿都看傻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粗鲁的吃相?
吓得她把小手塞到朱传仁的大手中。
“痛快,宝树堂的饭菜是我吃过最可口的,好吃,还是三少爷会享受。”
吃饱喝足,张天赐随意用手一擦嘴,往好听了说叫不拘小节,可要是往难听了说,那就是粗鲁至极。
“三少爷,能否移步聊聊?”
朱传仁默默的看着他表演,心知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给自己看的,撩拨自己情绪的同时,还能饱餐一顿。
“当然,张捕头有命,谁敢不从啊。”
朱传仁话里有话的说。
“呵呵~”张天赐没有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对方没有搭茬,朱传仁起身,背着手朝花园里走,张天赐默默跟上,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这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羡慕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住到这样的宅邸里。”
朱传仁头也不回的说:
“只要张捕头愿意,这不算什么。”
“呵呵,我们就是一群臭捕快,可不敢跟三少爷等大人物住一样的宅子。”
朱传仁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直视张天赐:
“张捕头有话就在这里说吧,你一大早上来,究竟有何指教啊。”
张天赐收敛笑容,低声道:
“三少爷,卢师爷是您杀得吧?”
朱传仁不为所动,甚至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只是略显诧异的说:
“张捕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啊?三少爷,承认吧,卢师爷,还有张公子的护卫都是您让人下的杀手,这里没外人,您就算承认了,也不会被当成证据,怕什么?”
朱传仁嗤笑:
“这可是杀人的罪名,你二话不说扣我脑袋上,还诱惑我承认,张捕头,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想跟三少爷拉近关系而已,所以想跟三少爷交交底!”
顿了下,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声道:
“三少爷,老太爷已经认定此事为秦四海所为,您承认不承认,秦四海都会是最终的杀人凶手,我只想听一句实话罢了,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
朱传仁笑着摇头:
“张捕头,此言差异,你是满足好奇心了,我呢?无端背上杀人的罪名,可太怨了。”
张捕头皱起眉头:
“三少爷,明人不说暗话,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藏着掖着就没必要了。”
“张捕头,你真当我朱某人是泥捏的?可以任由你摆布?”
“没有,不敢,但非要这么说的话,你怎么解释前脚跟卢师爷结怨,第二天他就被人割喉,是不是太巧了?”
朱传仁摊开手:
“是挺巧的,但这天底下巧合还少吗?就比如我和你,今天能遇上也可以算作巧合。”
张捕头看着他:
“三少爷,我从来不相信天底下有巧合,卢师爷的死绝非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他被割喉的手法非常精炼,必然是顶尖刺客所为。
而有能力雇佣这个级别杀手的人,整个绥河县也没几个。
而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只有你朱三少爷跟卢师爷有仇怨!”
朱传仁一脸无辜:
“所以呢?这就是我所为了?”
“有时候破案不一定需要证据,只要逻辑通了就够了。”
朱传仁嗤笑: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可以污蔑你张捕头头了我家族重宝!”
张天赐愣了下:
“什么重宝?”
“我刚刚听到下人来报,一件传自明朝的青花瓷梅瓶丢失,而在几个时辰前还摆在后堂中,你一来就丢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张天赐恼怒道:
“三少爷,您这是信口雌黄啊!”
“那和你冤枉我雇凶杀人有区别吗?逻辑都是通的吧?”
张天赐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口道:
“行,我说不过您,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前天入夜以后,您在哪?”
“在家!”
“一夜未出门?”
“当然!”
“可有证人?您府中的人就别说了,他们肯定听你的。”
朱传仁呵呵笑道:
“我还真有证人,漕帮的何帮主当晚就在我府中做客,我们喝了一夜的酒,直到天亮才睡去!”
“何帮主?”张天赐显然没料到朱传仁会这么说。
“对,不信你可以问他,当晚我们俩可是寸步未离啊,一直在一起的,这一点,下人们都能证明!你总不能说他们张口胡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