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得罪人太多,愿望很快落空。
没面子的杨泰永也是为了挟制老常,提出辞去秘书长出国考察,老常好话说了一箩筐,才算把这个人才留住。
但派系内对杨泰永的反对声日趋严重,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老常决定暂时将杨泰永调离身边,派他去鄂省当老大。
这一招看似是杨泰永失宠了,其实老常有着深刻考量。
杨泰永得罪人太狠,要他去当封疆大吏暂时避开,等风头过后再调回来,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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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陈绝不错过任何一个搞垮杨泰永的机会。
杨泰永还没到任,他们就撺掇学生们闹事,说杨泰永和他的政学系是亲日派。
群情激昂的学生们顿时义愤填膺,高呼“反对杨泰永接任老大”等口号,闹得杨泰永进退两难。
关键时刻老常出手了,电令鄂省绥靖公署主任何成浚,要他查明是不是有人暗中捣鬼,如果是的话,把负责人按军法处置。
可见为了支持杨泰永,老常不惜对二陈开刀。
鄂省的CC系立刻慌了手脚,派人去金陵当面向老常陈述:这都是学生自己搞出来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虽然老常给了杨泰永精神上巨大的支持,但杨泰永很清楚,一旦自己离开老常的庇护,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因此,他表面上对鄂省的官员非常客气,内心却怀着恐惧,成天戒备森严,就连每周一次的联合会议,都要随身带着好几个卫兵。
可惜,千防万防也终究抵挡不住敌人想杀他的心。
杨泰永应邀赴霓虹驻汉口领事馆宴会,他在江汉关等候专用轮渡码头准备回武昌时,被刺客击倒,身中两弹而亡。
奄奄一息的杨泰永还对卫兵说,自己早知道会有今天,为国而死,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继续为了国家出力了。
这位56岁的“当代诸葛亮”去世,老常得知后立刻震怒,责令侦查厅严查刺客下落。
案子虽然告破,但后来很多人都猜测,真实凶手应该就是二陈,毕竟双方早已水火不容,都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
自古以来,元戎用兵,身边必有股肱羽翼以为辅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腹心”。
关于腹心,《六韬》对其职责的定义为:“主赞谋应卒,揆天消变,总揽计谋,保全民命。”,也即“主管参赞谋划,应付突然事变,观测天象,消除祸患,总揽军政大计,保全民众生命。”
也就是说,这个人必须深谋远虑,能够一眼看穿事物的本质;
能够根据现实,做出各种各样的策划;能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能够将各种祸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能够根据形势制定恰当的军政战略,并负责将其施行下去……
在老常心中,杨泰永就是这样一个人。
前几年的老常对各种人才的需求十分迫切,可谓是“夙夜思之”、“求贤若渴”。
1924年之后短短几年,老常从一介匹夫一跃而成为老大乃至有独裁全国趋势的领袖,其崛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随着北伐的胜利,在派系内形成了针对老常的统一战线,其势力十分强大。
老常想要顺利完成过度,开府东南,势必需要有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智囊团队,尤其是需要一个能够统筹全局的助手。
但老常仔细一观察就发现,自己在派系内的势力和影响力太过单一和弱小,实际上也只局限在军界,其它系统中自己的力量十分薄弱。
尤其是行政系统,把持政权的都是一些素有威望的老人。
他们要资历有资历,要实力有实力,许多人还都是元老,要把这帮人打倒并夺取权力实在是不容易。
反观自己的嫡系干部,大多都是些刚走上隔命道路不久的年轻人,根本没法与对手相抗衡。
因此,老常便开始在党外人才中打起了主意:上至北洋下到魔都报界,只要有才学、有名望,有一定的隔命历史且不反常的人,都在网罗之列。
北伐军刚占领洪城,老常就四处派出使者延揽人才,面对四方人才,老常折节下问,谦逊异常。
而从杨泰永和政学会等北洋旧人的角度来看,自从旧国会关闭后,一大批原北洋系统的文人、政客失去了自己的平台,这些人即便再有才能也无法施展,很多人困居愁城。
对这些曾经翻云覆雨的策士来说,这样的日子无疑地狱。现在南北再次有事,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而对这些人来说,如果要投奔“隔命”阵营,似乎也只能是老常。
元老派视他们为仇敌;新桂系十分排外,对北洋系的人员基本上持不信任态度;
总之,派系内把他们视为反动派,视为洪水猛兽,必欲扫除而后快。
一个求贤若渴,一个苦于没有平台,两者走到一起确是自然。
第二,是老常的知识结构与杨泰永的知识结构的知音式碰撞。
老常从小受过传统教育,长大后到霓虹受过一些基本的军事教育,后来在魔都跟随陈闹隔命,陈死后又跟随孙。
总体上看,他的知识结构以传统教育,尤其是传统儒学为主体,同时又夹杂一些西方的军事知识和华夏的江湖文化,再后来又加入了一些基督教的理念。
杨泰永中过秀才上过新式学堂,既熟悉传统的经典又对西方的政治、外交有深入研究,曾翻译过西方的《外交政策》、《现代民主政治》等。
更重要的是,他对华夏的现实有着入门三分的观察和系统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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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背景下,两个人一碰撞,互相便会生起知音之感。
老常感觉对方“深不可测”,许多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杨不但也认为很重要,而且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
杨泰永感觉对方颇有见识且“礼贤下士”,自己总算知遇了明主。
老常这个人吧,有大略而无雄才,这往往造成一种尴尬的局面——他能够看准战略方向,看准事情的要害,但在实际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总是“一筹莫展”或“干着干着就把事情干丢了”甚至“干着干着就把好事干成了坏事”。
这种“能看到问题却解决不了”的奇特情形在现实中并不少见。
对普通人来说,问题是有的,解决是不可能的,平平庸庸、糊里糊涂也就那么过去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对一个郑治人物来说,这却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缺陷。
老常在阶段性下野之后,他已经深切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重大缺陷。
而杨泰永不但看问题十分老辣而且恰恰很擅长行政,喜欢做琐细的工作。
他能够对错综复杂的政务迅速分类,概括,整理其概要,然后对每一件政务迅速作出分析应对,提出上中下三策,以供老常选择。
这大大简化了蒋介石的工作强度,使得蒋介石的中枢决策系统,更加有效率,决策质量也更高。
在接下来的八年之间,老常在处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郑治军事难题的过程当中,决策十分英明高效,基本没出什么大的纰漏和错误,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正因为如此,两人才会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按照历史经验,一旦这样的“官配”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的敌人要倒霉了。
老常原本只是一个军人,所学所思基本都是与军队有关的事情,在处理总司令事务时还勉强能够胜任。
但随着郑治地位的上升,尤其是在做了老大之后,工作量激增,军务、政务、派系内等各种纷繁复杂的问题都要等着他来做决策,他就无法应付了。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他处事往往顾此失彼,无法同时进行多项工作;
赏罚不明,认为应该做的事却拖着迟迟不做,不该做的事虽然知道不应该做却无法及时终止;
最可怕的是,他的决策十分轻率,而且决策一旦施行又没有监督,很多事情干着干着就没有下文了,这也是人们对老常及其行政机构最大的诟病之处。
对于这个问题,老常自己都有过反思:
“一、在精神过于集中,故有轻重不均,顾此失彼之弊,此无组织之故。
二、在重事而不择人,赏罚不明,善之不能用,恶之不能去,此无干部之故。
三、不能独裁而遇事轻裁,用人行事皆无审察负责机关,此隔命之所以不成也。以后必须有干部之组织,且不必事事之躬行,又须门无留客,案无留牍,方得事半功倍也。”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杨泰永向老常建议,仿照汉武帝设立内朝的制度,在老常身边专门设立一个直接办事机关,作为常的军政中枢,辅助老常处理公务,决策天下大事。
洪城行营在成立初期,沿袭以前惯例,机构颇杂,后来为贯彻“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剿公战略改为三厅一部和六处,还辖有别动队和感化院,成为老常和杨泰永的内朝系统。
行营内设:秘书长室——协助老常处理综合情况,下辖秘书若干,由行营秘书长杨泰永负责;
办公厅——主持行营总务工作,由杨泰永好友熊惠担任主任。
熊是新政学系的干将,经常代表老常出席各种场面性的活动。
第一厅——该厅又称“三分厅”,主管军事工作,由贺担任厅长,下辖两处六课,有参谋200多人。
凡行营一应军事工作,如军令、作战计划、军政、后方勤务、军械给养等事项都由第一厅负责。
第二厅——该厅又称“七分厅”,主管郑治工作,由行营秘书长杨泰永兼任厅长,凡行营民政、教育及地方政权组织、农村经济、经济封锁等事项都由第二厅负责。
在实践中逐渐演变为各省的直接行政上级,成为事实上的行政院。
郑治部——主管军队的“政训”工作,由黄埔三杰之一的另一贺任主任,袁任副主任,凡洪城行营指挥的军队(有80多个师),其郑治部主任都由贺节制。
贺也是老常手下难得的思想工作天才,此时颇受信任,但其野心也夙为老常所忌。
六处——即审核处、运输处、航空处、经理处、军医处和军法处。
审核处权限极大,负责审核派系内10个省政府和3个特别市政府的人事和经费,一些重大的工程、计划也要经过它的批准;
运输处主管行营交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