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璀璨而又深遂。
前方幽蓝诡异的湖面,有一艘乌蓬船悄无声息的驶了过来,尖尖的船头划过冒着蓝光的水面,荡起一阵阵诡异的波纹。
船头仍然盘坐着一个神秘之人。
尽管这个时候已经是正面对着杨辰。
但杨辰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眼看乌蓬船越来越近。
胖爷王猛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杨辰想了想。
起身迎了上去。
终于。
乌蓬船靠岸了。
停靠在码头。
船仓当中,赫然是一道白色的身影,飘逸出尘,宛若谪仙。
很显然。
渡船之人,正是凌宵子。
凌宵子轻轻一纵,便从乌蓬船飞身上岸,足尖轻点,落在码头之上,轻盈的像一片柳叶。
“凌道长,小伟怎么样了?”
杨辰马上迎了上去。
闻言。
凌宵子脸色便是黯淡了下来。
她没说话。
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把那柄鱼肠剑交给了他。
杨辰瞬间就懂了。
陡然间,他只觉心脏猛得一跳,像被一个大铁锤给狠狠砸了一下。
接着两眼一黑。
大脑在那一瞬间仿佛窒息。
他知道。
从钟小伟把自己丢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凶多吉少。
但他还是期望奇迹的发生。
可现实是残酷的。
钟小伟。
走了。
那个笑起来永远是憨憨的,正直勇敢善良忠诚的钟小伟,走了。
一瞬间。
杨辰想起了和钟小伟初识的画面,后来的巧偶,婚宴上的大胃王,无次数拯救自己于危急之中……
这个几乎是亲人的钟小伟。
真的走了。
为了成全他,钟小伟选择牺牲了自己。
他记得钟小伟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话:“即使豁出性命,我也要护你周全!”
钟小伟用生命,履行了他的承诺!
此刻。
杨辰面如死灰。
神伤不已。
见状。
凌宵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淡淡道:“生老病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良久。
杨辰才缓过神来。
他朝湖对岸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腰杆,大步向小木屋走去。
木屋门前。
胖爷王猛仍旧盘坐在地,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一副痛苦煎熬的模样。
“凌道长,你见多识广,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
杨辰问道。
凌宵子看了看。
然后伸出纤纤玉指,替王猛把了把脉,接着皱眉道:“他体内的异虫正在反噬其身,其过程十分痛苦煎熬。”
一听这话。
杨辰马上想了起来。
蛊奴体内的异虫是把双刃剑。
它为宿主带来了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同时。
也会带来生不如死的煎熬。
异虫。
寄宿于蛊奴体内,以吸食天地万物的精血为目标,用来滋养九孔珠和透光鉴。
每月一次。
月圆之时。
如果异虫没有及时滋养九孔珠或透光鉴,就会反噬宿主。
其过程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所以。
上万年来。
九孔珠和透光鉴,都是由蛊奴保管守护。
一个他们的是责任。
二也是被异虫所控。
所以才有了守珠人,守镜人一说。
后来。
九孔珠和透光鉴曾数次遗失。
蛊奴们每到月圆之夜,就要承受异虫的反噬之痛,其惨烈痛楚,局外人根本无法体会。
为此。
一些意志不坚,承受力弱的蛊奴,只能选择自杀了却这种痛苦。
蛊奴们哀嚎一片。
直到蛊奴当中,出现了一位大能者。
创造了一门替代缓解之法。
虽然不能完全根治消解这种痛苦,但却最大程度的减轻了异虫的反噬。
才让一众蛊奴得以残喘苟息。
所以。
对于九孔珠和透光鉴,蛊奴们是又爱又恨。
一经出世。
自然是不择手段,志在必得。
看着王猛盘膝打坐,却又痛苦万分的样子。
杨辰不由嘴角抽了抽。
很显然。
胖爷王猛正在使用那个替代之法,以减轻体内异虫的反噬。
但这个法门,只能缓解。
无法完全消除。
更不可能根治。
而使用了这个缓解之法,尚且如此痛苦。
可以想像。
当初没有蛊奴之中那位大能者的出世,在失去了九孔珠和透光鉴之后,每到月圆之夜,那些蛊奴受到异虫反噬,有多痛苦煎熬了。
难怪王猛希望蛊奴能终结自己的宿命。
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难怪即便是老奸巨滑的张馆长,在回忆到蛊奴的痛苦之时,也会真情流露。
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对于蛊奴来说。
确实是一个至死方休的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