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淡淡地道:“也没说别的,我只是告诉他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说罢,又笑着对张耳道:“魏王还不算太傻,一听就醒悟了!”
张耳站在那里,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突然一整衣冠,恭恭敬敬地,朝着年龄比他小几十岁、本身还是个少年的刘信,行了一个大礼。
刘信愕然。张耳怎么突然朝自己行这么大的礼了?
要知道,这个张耳,并不是个普通人,而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与其往来的都是各国的达官显贵,将来甚至是有资格和项羽、刘邦等平起平坐、争夺天下的人啊。
连忙避让,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和我三叔刘邦兄弟相称,按辈分我还得叫你叔叔,怎么敢当你如此大礼?”
张耳眼神恳切地看着刘信,道:“什么辈分不辈分,达者为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好!好!好!说得好啊!就凭你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足以值得我张耳一拜,以你为师了!”
刘信本来想告诉他: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不过,转念一想,解释起来麻烦。就只是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张耳看来,更显得少年老成,莫测高深,是真正的大智者之所为。
不由得更加肃然起敬,再次恭敬地向刘信行了一大礼,道:“张耳恳请拜神勇武士为师!”
真要拜我为师?这真的不讲辈分了吗?那以后三叔刘邦见了我,不得也叫我一声师父了?
不过,刘信随即明白过来:张耳这种拜师,固然是发自内心对他钦佩、敬重,但同时也不过是一种笼络有才之人的手段,目的还是为了让人为自己所用。
就好比当初信陵君,百般放下身段,为当时不过是大梁城的一个守门小吏的侯赢牵马驾车,不过是为了展现自己爱惜人才、礼贤下士,让侯赢能够帮他而已。作为信陵君当年的门徒,张耳不过是在学习信陵君而已。
不过,张耳作出要拜刘信为师的样子,是为了笼络刘信;那么,如果刘信真的成为他名义上的老师,又何尝不是反过来笼络住了张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