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犹在脑子里边反复回荡不已,那个时候的自己当然不会相信,只会觉得那高璋分明就是想要离间大辽重臣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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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自己回到了朝堂,当自己开始留心观察情况。
这才惊觉,原来那厮所分析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朝堂之上,果然因为陛下的昏庸无能。
让越来越多的臣工,开始有了各自的小算盘。
萧奉先此举,分明就是想要致那晋王和文妃于死地,唯有如此,才好扶立他的亲外甥梁王耶律雅里为太子。
可问题在于,陛下现如今对那萧奉先言听计从,对对方之言深信不疑。
而今,就连其弟萧嗣先那样的无能之辈都已经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南京留守。
而自己等人,哪怕是当面直言千句,也难抵那奸佞萧奉先一言。
之前自己也已经知会了同为驸马的萧昱,而今又通知了耶律余睹,让他们多加防备。
可问题是,如果陛下真的信了萧奉先之言,怕是当朝又要再出那道宗朝的旧事……
想想当初,奸相耶律乙辛与那汉宰相张孝杰合谋,指使宫婢单登、教坊朱顶鹤等人向辽道宗进《十香词》诬陷萧观音和伶官赵惟一私通。
当今陛下的祖母萧观音被道宗赐死,陛下的父亲耶律浚也同样被奸相耶律乙辛所害。
一想到那场阴谋,令整个大辽动荡不休,延绵至今。
而现如今大辽已经是烽烟四起,国中不宁,倘若再复这等旧事,晋王若再死于奸贼之手。大辽,还能有希望吗?
耶律余睹想要拚上一把,可那能够有胜算吗?他麾下不过三千精锐,而且还都是大帐皮室军。
一旦陛下有旨意到,你耶律余睹能够侥幸从军中脱身,就已经算得上是天之侥幸。
至于那耶律挞曷里此人过于懦弱,胆小怕事,而那手握重兵的耶律淳又远在辽东,哪怕是自己有心,也根本无法知会对方。
想来,那萧奉先最想第一个除掉的人,必定是宽厚仁爱,颇有人望的晋王殿下。
萧思远犹记得那高璋曾言,他很是佩服自己父亲萧兀纳,所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往那段氏商社一行。
想到那位态度十分友善,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的大宋权臣高璋。
再想想现如今大辽权臣萧奉先那令人生厌的嘴脸,甚至让心灰意冷的萧思远在想,自己当初为何要回来?
父已殒,子亦亡,还真不如留在那安乐祥和的宋国境内,好歹不必再经历这样的变故……
萧思远不禁回忆起当初,父亲死保当今陛下的那些岁月。
自己作为萧兀纳的儿子,焉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而无动于衷。
“老爷,到家了……”马车已然缓缓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老仆的声音。
“去那段氏商社,老夫突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吾友孩儿的生辰,去那里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
“老爷,会不会太晚了?”
“不妨,正好无事。”
很快,马车再一次动弹了起来,在大定府的街道上奔驰了起来。
马车内,萧思远原本黯然的脸庞陡然焕发起了神采,无论如何,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自己都要保住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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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及冠的年轻晋王耶律敖卢斡此刻正呆坐在榻沿,看着跟前拜倒在地的萧思远与那内侍省汤药局都提点茶刺。
良久,面色苍白的耶律敖卢斡这才缓缓起身将萧思远与茶刺搀了起来。
茶刺悄然地离开了游猎的队伍,特地前来禀报萧奉先此刻正在陛下跟前,污蔑自己母妃与一干亲戚意图谋逆。
再加上萧思远这位忠耿之臣的密奏,让这位心性宽仁的大辽晋耶律敖卢斡心丧若死。
“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我身为父皇的子臣,难道还能忤逆父皇之圣谕?”
茶刺毫不犹豫地再次拜倒在地,泪流满面哽咽道。
“殿下,奴婢不过是一位卑贱的阉人,殿下却愿意为了救下奴婢的性命出手。
如此仁厚之君,若能登临大宝,必定可令我大辽四海升平。”
“可是现如今,大辽朝局纷外,内忧外患,这个时候,殿下当保全有用之身,岂能明明知晓此乃是萧奉先之歹毒算计,而任由其坏我大辽根基……”
一旁的萧思远亦是以头抢地,连声悲呼不已。
“殿下,难道您还希望我大辽,再经历一场令我大辽社稷动荡的‘乙辛之乱’吗?”
心肠柔软的耶律敖卢斡只能跺脚叹息道。
“你们,你们快快请起,可是我就算是有心解此困局,又能如何?”
“殿下若是信我等,还请殿下速速随臣离开王府。如今那萧奉先既然已经向陛下进奏。
怕是动手在即,只要殿下您能安然无恙,那么必可令萧贼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