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紧急,谢凌衣这一推,手上没收着力,后者被推得踉跄几步,虞灯眼疾手快搀扶一把,才让人勉强稳住身形。

才刚凑近,她便闻到一股呛鼻的血腥味。

她敏锐得觉得这事并不像岑遥栖说得那么简单。

“太……”

她的话只来得及说了个气音,岑遥栖就回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虞灯只能点点头,不得已暂时放下自己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太尊,这女妖是什么来头,竟然这么强?”她把问题换成眼下最应该关心的。

岑遥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不远处同女妖缠斗的身影:“是物女。”

“物女,传说在水流干涸时现身。”苏立臣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还有着显眼的红色指痕。

“书上关于物女的记载不多,大多带了些狎昵之意。”他捂着脖子咳得昏天暗地,缓过来劲才接着说道。

岑遥栖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说的没错。

一般传言河水枯竭时,物女就会出现,亲密接触过的人都会生病乃至死亡。

所以当物女看着越来越孱弱的爱人,唯一的愿望便是成为一个普通人,可以与所爱之人厮守终生。

谢凌衣侧身躲过物女的攻击,手里的长剑出其不意的刺向她的肩胛骨,只可惜她的反应很快,他没能得手,反而被她一掌拍在手臂,钻心的疼痛侵入皮肉,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长剑,略显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

淡蓝色衣袍的人单膝跪地,强行撑住身形。

物女不屑一笑,自上而下地睨他一眼,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

深蓝色的竖瞳不像人类会有的眼珠,反而更像深海中凶猛的兽类。

她眼露凶光,姣好的面容戾气深重,宛若削葱根的指尖汇聚成浓重的黑雾,仿佛下一刻就会拍在谢凌衣的身上。

面对她泼天的杀意,谢凌衣却显得前所未有的淡定。

他往旁边稍稍移开,露出身后的宝箱。

他可没忽略这人对它百般护着,想必这东西就是她的软肋。

果不其然,他成功在物女脸上看见惊慌的表情。

“把他还给我!”物女尖叫一声,怒吼道。

谢凌衣答非所问:“我可不记得它是你的东西。”

哪知道物女听见这句话更是情绪激动,连着说了三遍他是我的。

谢凌衣置若罔闻,物女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地同他缠斗。

后者勉强躲过,因为手臂上的疼痛,不知不觉间就落了下风。

谢凌衣一脚把宝箱踢到虞灯的面前,物女对这东西有特殊的感情,运用的好,她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物女见宝箱转移了地方,没有继续和谢凌衣交战的想法,下意识地追了过去,这下换成他不依不饶,千方百计地拦住她的去路。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住,物女耐心告罄,心中的杀意死灰复燃。

“你住手,不然我就毁了它。”虞灯拿剑指着这箱子,大有一副下一刻就劈开它的架势。

物女果真停了手,眯起竖瞳,眼神犀利:“你找死!”

“你可以试试。”虞灯尽量忽略不断冒汗的手心,努力让自己显得临危不乱。

物女咬牙,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忌惮她手里的的长剑。

“我们把这东西给你,你放我们走。”虞灯试图谈条件。

物女歪头,盯着脚边的箱子略作思考,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条件。

虞灯松了口气,幸好这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她把宝箱往前推了推,物女也很有诚意,果然不再对谢凌衣动手。

后者收剑,朝着岑遥栖的方向走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场的人不免都松了口气,本来以为不过是个小妖,不想竟然牵扯了一只超出他们应对能力的大妖。

如今别无他法,保住性命才是上上之选。

谢凌衣走到岑遥栖的面前,后者一把将人扯到身后,回头冲那几个人厉声道:“走!”

听他的话,他们不再犹豫,纷纷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知道物女压根就没想一笔勾销,她要他们都去死。

黑雾凝结成一把巨大的长剑,裹挟着冷风,将庭院里的树木连根拔起,直冲他们而来。

“快走。”岑遥栖催促道,他提剑格挡那威力无穷的一击。

谢凌衣回头看向半空中的那道瘦削的身影,血衣被吹得猎猎作响,长发如瀑,也在空中散开,原本总是泛着黑亮光泽的乌发此刻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