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狠狠地瞪了陈宣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意味,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李波说道:“李兄啊,按照你这样的说法,你们大商会不会赚得更多呢?”
此时的李波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但还是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哈哈,那当然啦!大商一年至少能够赚取三十万两银子呢!就拿我和陈兄来说吧,我们一年到头辛苦忙碌,也能有个六七十万两银子的进账!”
然而,紧接着李波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是咱们这一行的开销也是非常巨大的啊!”
“无论是朝廷中的大员,还是地方上的官吏,哪一个不得靠我们去打点、孝敬呢?”
“单单一个扬州知府,每年从我们这儿拿走的银子可就不下三万两啊!更别提那些掌管两淮盐业的官员们了,他们手握实权,我们的生意能否顺利开展还得仰仗他们的支持。给他们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只会更多!”
陈宣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波,恨得咬牙切齿。
巩永固不禁被这惊人的数字深深地震撼了!
他原以为自己对于扬州盐商们的财富情况已经算是略知一二了,然而此刻方才惊觉,原来此前自己的认识不过是那庞大冰山的小小一角罢了。
再看一旁的徐孚远等几人,他们本就酒量不佳,此时更是早已沉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陈子龙尽管他对于商业领域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此刻同样也是惊愕不已、瞠目结舌。
陈子龙心中暗自思忖着:“我时常听闻那些在朝为官的同年好友提及朝廷财政紧张、库银匮乏之事,甚至还屡屡发生边军因欠饷而引发哗变的恶性事件……”
他原本一直认为朝廷陷入财政困境的原因无外乎 国贫民弱,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扬州盐商居然会这般富庶!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阵错综复杂的情感涟漪:一方面,对于扬州盐商所拥有的巨额财富感到无比惊愕;另一方面,则是对当前朝廷财政状况的深深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