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团的团长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地面那些已经断成两节的蓍草,声音很轻的答道:“所以我说,选择都是双向的……更重要的是,学校自始至终都没有对祂发出通缉令,这给了我们很大的回旋余地。至于其他几位新晋传奇,祂们进阶都是借助了玄黄果,天然便与学校有了一丝因果纠缠……只要获得学校许可,进行恰当的讨论,我对此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爱玛副校长不会同意的。”
另一位阿尔法的大巫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占卜师有些异想天开的建议:“……或许姚教授与若愚先生不介意接纳一些有妖魔血脉的存在成为学校的一份子,但祂们一定要抢在石慧女士打死蒙特利亚之前搞定这件事。”
熟悉几位传奇秉性的大巫师们纷纷苦笑起来。
如果说爱玛教授不同意重新接纳蒙特利亚还带着几分私心,有商量余地的话,石慧作为整个联盟公认的激进派与‘纯净巫师’的倡导者,是绝无可能接受经过妖魔血脉污染的巫师的。要知道,她甚至曾经多次在联盟内提议对月下巫师的身份进行再次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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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是,可能接纳蒙特利亚的两位传奇此刻都在外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在学校附近的两位传奇又大概率会否决这个方案。
抱阳子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略有争议的话题。
“第二个问题,你说的那些‘敌人’想要从学校得到什么!”
老人表情严肃的看向易教授,稍稍加重语气:“——就算祂们想方设法调走了我们的传奇,这么点儿时间又能从学校得到什么呢?禁咒资料?即便古老者亲自前来,也很难打破校长设置的禁制。或者,祂们想要实验室的数据?但没有正确的解读方式,祂们拿到的都只会是受污染的数据。还是说,一群传奇算计许久,只是为了从学校抢走一些在外人眼中珍贵无比的草药或者魔法材料?”
他的语气带了一丝讥嘲。
易教授的视线从那些蓍草上收了回来,落在老巫师身上。
“祂们并非出于畏惧而调走了我们的传奇……而是这种方式,祂们的损失会最小。”或许因为卜辞涉及更高位的巫师,易教授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声音也愈发微弱了些:“——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场提前召开的‘分赃大会’,祂们选择我们很多力量都在新世界与其他外域,相对虚弱,却又能支付大笔‘额外赔偿’的时候发难,以学校未来为威胁,希望在这场底层秩序发生变动的时候,攫取到最大的利益。祂们可以赌,我们却不能陪。这就是祂们敢于冒险的缘故。”
“什么是‘额外赔偿’?”人群中,一位略显年轻的大巫师似乎没有领会占卜师的未竟之意。
抱阳子老人不耐烦的答道:“就是边缘学院院长的那个位置!呵,一个两个,都不要面皮想去抢人家小姑娘的果位!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过了这个时间点,祂们就没有这份‘超额收益’了。”易教授感激的冲抱阳子老人点了点头——涉及占卜的内容说的越细,对他的负担也就越重,抱阳子刚刚抢过话头,相当于替他承担了一部分占卜的反噬。
老人没有理会占卜师的示好,脸色难看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除了利益驱使,祂们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露台上一片死寂。
在场的大巫师们都不是蠢货,或者说,这才是今晚祂们最想听到的内容。
“你是问那些传奇背后,还有没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吗?”
易教授苦笑着,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许久,才重新直起身子,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殷红:“很抱歉,以我的能力,看不到那种层面的事实……即便看到了,我也无法分辨是不是别人特意让我看到的。但我可以根据现有的线索,简单猜测一下。
校长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出现在大家面前……很大概率他已经离我们很远了,很远了。这种离开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永远的离开,这种离开与普通巫师概念里的‘死亡’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祂的离开就是‘鲸落’,一鲸落而万物生,第一大学也会因之元气大伤;另一种则是‘藕断丝连’式的离开。我想,一定有某些大人物想知道校长现在的状态,想知道祂对这个世界还能施加多少影响力。而第一大学恰好是最好的试金石。”
抱阳子老人阴着脸,许久没有开口。
其他大巫师们则纷纷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期待的看向占卜师。只不过说完最后几个字后,易教授就彻底闭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轰!
轰隆隆!
远处天边,红与黑的色块还在纠缠,已经快到天亮的时候了,但因为爱玛教授无暇抽身,而真正的太阳又被偷走,所以整个世界仍旧处于一片昏暗的状态。
抱阳子终于再次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