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惊魂未定

深夜,万籁俱寂,狄氏半躺在床头上,那微弱的烛光在屋内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她手中那本泛黄的线装书。她的眼神疲惫而迷离,费力地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每一个字都需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理解。或许是实在太过困倦,她的手一松,书本“啪”的一声从她手里掉落,滚落在床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头低垂着,眼睛半眯着,沉重的眼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合上,让她陷入沉睡之中。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刮过一阵阴冷的风,那风声犹如尖锐的哨音,令人毛骨悚然。窗户突然“嘎吱”一声被猛地打开,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她死去的丈夫贾静萱,那张白森森的脸,在黑暗中格外突兀,披头散发,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他趴在窗户上,伸着长长的脖子,幽幽地往里瞧着,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穿透狄氏的灵魂。

狄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颤,原本的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恐惧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一会儿,贾静萱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赤身尸体,动作诡异而僵硬,跳跃着坐在了床上。那具尸体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床板“咯吱咯吱”作响。他伸出手,用力地拍着狄氏。

贾静萱声音阴森恐怖,仿佛从地府传来:“老婆,咱家来客人啦。”

那血污的尸体上有几个深深的口子,鲜血不停地汩汩冒出,染红了大片地方。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让人根本看不清究竟是谁。尸体似乎还存有一丝意识,奋力挣脱开来,一下子趴到狄氏的身上。

贾静萱大声喊道:“谁是你家客人,把我送回去。”

贾静萱伸出双手,那双手没有一丝皮肉,全是惨白的骨架,手指甲长长的,尖锐如刀,缓缓地抚摸着狄氏的脸。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股刺骨的寒意,狄氏忍不住颤抖起来。

贾静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给点钱,给点钱。”

一阵邪风吹过,大木床发出“吱呀吱呀”的恐怖声音,仿佛在痛苦地呻吟,又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将他们都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狄氏再也无法忍受这恐怖的场景,“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她忽然坐起来,眼睛惊恐不安,原本拿在手中的书本也掉在了床下。她慌乱地喊着:“哎呀,我的娘,遇见鬼啦。”

狄氏惊魂未定,坐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湿透,双手不停地打着哆嗦,如同风中的落叶。她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此时,卧室里瞬间漆黑一片,仿佛被黑暗的巨兽一口吞噬。狄氏两只恐惧的眼睛在黑暗中放着光,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远处隐隐约约响起几声狗叫,那叫声时断时续,在这寂静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线努力穿透层层薄雾。乱草丛生、幽森森的贾府墓地笼罩在黎明前的薄雾里,透着一股神秘而令人胆寒的气息。狄氏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脚步沉重,佝偻着身子缓缓地站在墓地门口。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胆战心惊地往墓地里边瞧着,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一只黄鼠狼趴在墓地的一棵大枯树树枝上,那黄鼠狼瞪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狄氏,让人心里直发毛。有两只狗在贾府祖坟的旁边转悠,用嘴不停地扒拉着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狄氏看到有狗,心里更是害怕得不行,她不敢贸然靠前,只能弯下腰,慌乱地捡几块石头扔过去。石头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准确地砸中了那两只狗。两只狗被石头砸中,发出“呜呜”的怪叫声,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远了。

狄氏声音颤抖地说道:“贾老爷在上,受糟糠一拜,多有惊扰,还望海涵。”

她迈着颤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墓地前,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隐藏着未知的恐惧。她从食盒里拿出四件精心准备的供品,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墓地前边的石头香案上。接着,她又拿出三炷香,用颤抖的手点燃,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炉里。随后,她摆放好三碗供品,倒满三盅子酒。等这些做完,狄氏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眼睛里含着泪花,那泪花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

狄氏身子几乎跪躺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忍不住哭出声来:“老爷啊,您走得这么突然,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然后,她匍匐着跪爬到祖坟旁,用双手把刚才狗扒开的地方重新掩埋好。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地下的亡灵。从食盒里拿出同样的贡品香火,摆放在祖坟的空地上,狄氏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老祖宗,对不住您了,给您磕头了。”说着,狄氏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您听好。我来给老爷上坟,给老爷的供品,也有您的一份,求您别再吓唬我,我吓得要死。”

狄氏恐惧的表情似乎凝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呆呆的,身体僵硬地跪在那里,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远处的疯子蹲在地上,托着腮帮,眼神空洞却又似乎透着某种深意,出神地看着狄氏。

祭拜完自己的老公贾静萱,狄氏又祭拜了祖坟旁边的那个无名氏。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案情大白了,也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今天把你请出去,再找一个安身之地。”

几只乌鸦在她身边盘旋着,嘎嘎嘎地叫了几声,扇动着翅膀飞远,只留下一片寂静。

疯子在旁边,突然跳跃着、拍着手喊着:“真也假,假也真,完了、完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回荡,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湖边,站着一个穿制服、戴着草帽的人。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他缓缓摘下草帽,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那一道道刀疤犹如扭曲的蜈蚣,令人触目惊心。拿草帽的手是两根手指头,残缺的手掌显得格外怪异。

他身边的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氛围,不安地叫了几声,仿佛也在诉说着这诡异氛围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