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把拥有双刃的左手锏,已经飞到了金将眼前。
金将心中大惊,硬生生地一转头,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但也因此,他手中长剑失了准头,同样偏离岳飞右肩,仅仅只是刺破了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
岳飞完全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就在对方长剑擦肩而过的同时,他的右手猛然在马鞍下一探,头颅随之昂起,双目如电锁定对方。
举头三尺,
有神明!
仗大顺,应三灵,义之所感士忘生。
岳飞右手猛然抬起。
“金狗,死!”
一道剑光横空而过,划过金将喉咙。
鲜血飞溅。
金将的头颅冲天而起。
岳飞策马冲过对方,挥舞着长剑继续前行。
砰的一声,金将的身躯和头颅先后落地,旋即没入战场烟尘中。
长剑击,繁弱鸣,飞镝炫晃乱奔星!
岳飞一路拼杀,带着众人从第五座营地,硬生生地杀回了第三座。
此刻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宋军的诸多旗帜在飘荡。
宗泽已经带领主力赶到,正在疯狂对金军营地发动进攻!
然而,和岳飞刚刚来时不同。
在他们和宋军主力的中间,无数金军将士犹如潮水,汹涌澎湃。
双方杀声震天,鲜血如狼毫泼墨,肆意在大地上挥洒。
春天到了。
但杀戮的季节却永远不会停止!
杀,杀,杀!
数万宋、金将士,就在会南这片小小的土地上奋力拼杀。
一方是为了守家卫国。
一方是为了开疆拓土。
孰是孰非?
自己就是对的,敌人就是错的!
敌人,就该死!
宋军本阵。
宗泽白须飘荡,死死注视着面前的战场。
在宗泽的身旁,几名宋军将领已经骇然色变。
“元帅,我们的伤亡太重了!”
“元帅,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将士们就要支持不住溃败了!”
宋军,毕竟没有金军精锐。
这是事实!
能打到现在,宋军靠的不仅仅是战阵上的本事,更多的还有保家卫国的意志。
但,人力有时而穷。
一旦超过了某个界限,宋军的进攻势头就会必然停止,甚至会立刻转为溃败。
这种情况,在过去一年多的宋金战场上,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
其他人明白,宗泽自然更加明白!
这位老者努力挺直身躯,缓缓开口。
“你们看,王孝忠还在。”
众人随着宗泽的视线看去。
就在金军后阵的地方,一面宋军的旗帜依旧还在飘扬。
小主,
和浪潮般汹涌的金军相比,那面孤零零的宋军旗帜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它依旧倔强地立于空中,依旧在迎风飘扬。
宗泽伸出手,指着那面旗帜。
“大宋的勇士,还在!”
众人心中震动,一时无言。
宗泽淡淡道:
“老夫孤军出动,天下无人看好,无人响应。”
“但老夫和金军交战,已然十二胜。”
“老夫这支孤军站到了这里,站到了会南的战场上。”
“别说是别人,就连老夫自己都没想过,老夫能到这里,到距离汴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
宗泽环视众人一圈,沉声质问。
“老夫都能孤军取胜,难道里面的王孝忠就不能?”
“都说天意不可违,都说大宋气数将尽。”
“老夫不信。”
“老夫带着两万将士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头顶的这青天,而是因为两万将士的万众一心。”
“我们,就是天命。”
“若天命当真让大宋灭亡,老夫……”
宗泽突然笑了起来。
这位六十多岁的大宋老臣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身材。
“便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
宗泽的话,如惊雷滚滚,在大宋诸将士的耳中回荡。
激荡的不只是话语,还有他们心中的热血。
这热血沸腾,如火山喷发,如大海狂啸。
汹涌而无止境,直贯长虹!
宗泽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掌旗官。
“传令,帅旗前进!”
“再传令,全军出击,不留一兵一卒!”
春风中,宗泽双鬓飘扬,眼中带着死志,铿锵有力地开口。
“就算死,老夫也要死在营救同袍的路上!”
马蹄奔腾。
两千名宋军骑兵,从侧翼杀出,加入了战场。
“杀!”
权邦彦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两百宋军步人甲猛士,从正面迎战金军。
当当当!
金军长剑大刀乱砍,但在厚重的步人甲面前,徒劳无功。
步人甲,身甲甲叶一千六百一十片,重三十一斤四两。
披膊甲叶一千零二十八片,重十斤九两四钱。
头牟甲叶五百零七片,重九斤整。
全身甲叶总计三千一百四十五片,总重量五十三斤八两。
这不但是整个华夏有史以来最重的装甲,同时也是这个时间线上,全人类最沉重、防御力最出色的甲胄!
布人甲不仅仅只有甲,还有枪。
长枪!
宋军两百猛士同时伸出长枪,疯狂捅刺。
长枪毫不费力地将一名又一名的金军士兵洞穿。
一朵朵鲜血之花猛然绽放。
在步人甲猛士的冲击下,金军防线开始晃动。
但金军毕竟是从东北打到中原的精锐。
面临着如此局面,他们依旧死死挡住,依旧没有被打出败象。
但就在此时,宗泽的帅旗到了。
老将军须发皆张,高声呼喊。
“大宋河北兵马副元帅宗泽在此!”
“大宋男儿,随我冲锋!”
“冲锋!”
无数宋军将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他们不停冲锋,冲锋,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