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而过,白光变成了紫光。
我看到漫展的场景了,也看到了漫展里的人了。
我复明了,我又能看见东西了,我的视力又恢复了。
复明来的太快了,或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内心只有“我能看见了”的这一条客观信息,主观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传递出来。
这时,和紫光照入我瞳孔的同一瞬间,我的耳边传来几声像是惨叫一般的“吱吱吱”,接着我就往下掉落。
我内心的喜悦还是没出现,一条“我确实浮在空中”的客观信息跳出来了。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大概离地面有三四米吧,几乎是失重感一出来,我的脚就碰到地面了,接着我的脚就崴了,好痛。
好痛啊。
不过真好。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发着紫色光的灯,不禁眯起了眼睛。
我恢复了视力,但又没有完全恢复,我的视力回到了吃药前的水平——十米外人畜不辩,五米外男女不分。
近视真好啊。
我还是躺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地面,闻着大型会场中独有沉闷的气息,听着周围环境传来的声音和不远处围观人群的惊呼声,然后咽了一口口水,混着舌头上流出的血液的唾液被我吞了下去,咸咸的,真好喝,感受着有点发热,慢慢肿起来的右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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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感都回来了,内心的喜悦也出来了。
我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眼睛不带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紫光。
“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哪怕是颜色单一的光,模糊的光也能这么耐看啊。”
“甚至摘掉眼镜的那一刻也没有这时候爽啊。”
我看着头顶上的紫光,这样说着,才刚说完,紫光就变色了,变成了白色。
白色,白色意味着……
我伸出已经能自主活动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十一点整了,漫展要关门了,该回去了。
我腹部用力,想要坐起来,可却使不出力,并不是动不了了,我能感觉到腹部的肌肉收紧,但一点力都没有发出来。
用手撑呢?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两只手撑在地板上,往上用力。
手上的力量比腹部大多了,我的上半身往上起来了十几厘米,接着我就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从脑袋里往下边流去,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感觉像是被人插了根针在脑子里,然后抽走血液。
我又躺下了。
先是失明看不到路,没想到现在恢复后,能看见路了,却走不动路了。
难道这还是那个药的副作用?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继续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盏盏地熄灭,听着周围的人声渐渐变小,最后平息。
差不多了吧,再躺下去漫展门都要关了,虽然中间有工作人员过来问我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啥的,但我还是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走了。”我对自己说,然后又一次撑起手,身体顺利地坐了起来,但脑袋还是有一些轻微的眩晕感。
“接下来就是站起来了。”我又一次对自己说,然后像平常站起来的过程一样,我的上半身先是向前倾,接着脚发力稳定重心,最后顺利站起来。
可这一过程卡在了脚发力上,我尴尬地看着已经站到一半的左脚,而右脚一碰地面就剧痛。
我又躺下了,后悔着为什么刚刚不让工作人员帮忙,让他们把自己抬走。
这时,我头顶上的灯熄灭了。
偌大的会展的灯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盏灯还亮着了,而且这几盏灯之间的距离相隔极远,远到两盏灯之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方都是找不到的,而这些照不到的地方中,有一些能被天花板上的玻璃透出天上的月光所照到,但月光的亮度还是比不上灯光,最多也就让某些地方勉强能看到路罢了。
或许前不久刚从无尽的黑暗中逃出,平时不怎么害怕的黑暗,此时却像是一个恶魔,带着非比寻常的恐惧袭来。
在这最后几盏灯灭前,我一定要逃出这个漫展。
或许是在这个漫展中感受到了能把人五感都剥离的无尽黑暗所带来的恐惧,此时的我已经把关灯的漫展和恐怖划上等号了。
我转头向四周看去,我看到了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就有一面墙,而在那面墙旁有一队站立的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