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汪夫人的鬓发早已散乱不堪,宛如狂风中的枯草般胡乱飞舞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身体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悲痛而不停地颤抖着。当她颤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汪叨染满鲜血的衣襟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眼前的景象让汪夫人心如刀绞,汪叨原本宽阔坚实的胸膛此刻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揉捏过一样。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声,他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起伏都会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随之而出的则是细碎的血沫,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地上,形成一幅恐怖而血腥的画面。
然而,即使身处如此绝境,汪叨依然强忍着剧痛,用那双指节已然泛白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汪夫人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稚嫩小鸟。"方才……咳咳……可不是吓唬夫人啊。" 他那蒙着一层厚厚血雾的眼眸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了高处,嘴角扯出一抹沙哑而又悲凉的低笑,"若不是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我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说话间,汪叨染血的大拇指缓缓移动,轻轻拭过汪夫人那挂满泪痕的脸颊,在她苍白如雪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痕迹。这道红痕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窝。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猛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汪叨那无力垂落的手腕。刹那间,他手臂上的肌肉迅速虬结起来,高高隆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汪大哥!你既然能够成功逃走,为何……"
话未说完,戚福的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赫然发现,在汪叨那隐隐可见的伤口处,竟然有几条蛆虫正在蠕动着,贪婪地吞噬着那些腐烂的血肉。
汪叨的喉头剧烈地滚动着,发出一阵似哭又似笑的怪异气音。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毛骨悚然。突然之间,他猛地向前倾身,以一种决然的姿态逼近了戚福。
伴随着这个动作,他体内断裂的肋骨也跟着一起移动起来,尖锐的断端刺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然而,汪叨似乎浑然不觉疼痛一般,依旧紧紧地盯着戚福。
他那张沾满血沫的脸庞凑近戚福,温热而带着血腥气息的呼吸轻轻拂过戚福身上的棉袍。“阿福觉得……咳咳……”每说一个字,他都会忍不住咳嗽几声,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戚福,“这场赌局胜算几何?”
在那染满鲜血的睫毛之下,汪叨的瞳孔亮得出奇,犹如燃烧中的火焰,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与决绝。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一片凝滞的寂静之中。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汪叨那逐渐在胸腔蔓延开来的血渍。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终于,戚福缓缓抬起手来,握住了身旁的长剑剑柄。只见他手臂用力一挥,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便直直地插入了脚下的青砖之中,剑身没入大半,只留下一截剑柄还露在外面。整个过程中,戚福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汪叨,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回应对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