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禾没有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
事实上从那天和锦辰阴差阳错被绑架之后,沈丘禾就意识到在裴宅做间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锦辰此人太过复杂,性子又乖张古怪,想要离间他和裴隐年更是难上加难。
更别提混在裴隐年身边找到宅子里存放的商铺合同和账本。
沈丘禾也不是没有感觉到裴隐年给予他的暗示,以及主动承认的机会。
但他没有其他选择。
“生在乱世,本就是各自为营而已。”
天桥下的新式茶亭里,沈丘禾拒绝了被裴隐年护送回沪城的提议。
“我倒是很好奇,你明知今天的邀约有诈,为何还愿意来。”沈丘禾问。
“我来赴约,为的是两家从前的交情。”
裴隐年独坐在桌子另一头,神色淡漠,却还是有些不解,“沈家在沪城地位不小,你为什么还要帮英驻军做事。”
“不管你信与不信。”沈丘禾嘴角露出笑意,“沪城马上就已经不是从前的沪城了,租界越来越多,谁都想争个地盘。”
“而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北平。”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着最后一把让沈家能够继续安稳下去。
裴隐年神色未变,“我知道。”
商人对这种变化总是能感知到一点的,更何况还有楚五那个身为军阀的好兄弟。
“能撑多久是多久,不管是沪城还是北平,总有人不会轻易放弃。”裴隐年语气笃定。
沈丘禾只是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几丝苦涩,“你说的也对,但我没有时间了。”
“既然来了,那你还是去驻军馆走一趟吧。维尔先生答应过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和你做点交易。”
“对不起,小年。”
他话音刚落,身后房间里的英军夺门而出,霎时将裴隐年包围。
裴隐年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映在他清隽的脸上,忽明忽灭。
在阴凉的房间里,他坐着的地方是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