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出仕,想要获得重用的有学之士怎么扬名,怎么被列国君主知道和赏识呢?
以往,肯定是得像孔黑子那般,周游列国,“你好,你们还招人吗”。
国君待见,还有坐而论道的机会,尝试着用自己的学说或者学识打动国君。
国君不待见,连论道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人家国君也是挑人的,没有名气,啥也不是。
可如果能将自己的学问刊入《论语》,传扬天下,就不一样了。
人在家中坐,饭碗天上来,列国使者冲到家门口请人。
比如诸葛亮,也是先有名气传扬在外,才有刘备三顾茅庐。
至于名气从何而来,水镜先生一张嘴使劲的吹——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
这就是宣传的重要性。
能把“卧龙、凤雏”捧至云端,自然也能令其跌入泥田。
关键得看谁在吹,怎么吹。
岳川很期待,《论语》流传天下后,各国是什么感觉,又能在这个百家方兴未艾的时代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后世很多思想,基本都是在当下萌生,并且流传下去的。
当下虽然重礼法,有君臣之道,父子之伦,但还没有达到后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程度。
臣子活不下去干死国君的事情比比皆是,称不上褒扬,也谈不上贬低。
所以田氏为求自保弑君,不篡国的话,诸侯也就是谴责一下。
田氏与姜氏重修君臣之好,也算是给天下各国上了一课。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观念估计就不会市场了。
君臣之间,会有一个默契的界限,谁也不敢越界,否则随时可效田氏壮举。
因为臣子们会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君权过大,臣子生死全决于君王一念之间,必定会导致臣因言获罪、君因疑杀人。
管仲就是最好的例子。
为齐国殚精竭虑四十载,其死后弟子门人广受牵连,死的死、逃的逃,无一幸免,管圣学说几致失传。
求生,是人乃至所有生灵的本能,视死如归固然可敬,贪生怕死也不可耻。
《论语》六篇中黄先生四篇精彩绝伦,却过于深奥,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酝酿,等待回声传回。
姜国新政篇固然新颖,但姜国体量小,大国根本没有借鉴余地。
唯独《田先生与君臣说》,紧扣当下时局,紧追天下热点,深挖阶层痛脚,影响最大,反响也最大,讨论者也最多。
甚至会成为今后君臣论道的必考题,所有想求职出仕的贤才,都逃不过这个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