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小人是枣庄县城捕头,在此处矿区监工,此处官路,过路官员甚多,不知大人官讳,未敢贸然上前见礼,请大人宽宥。”
萧风微微一愣,想不到这监工头不但不卑不亢,谈吐也颇有章法,居然还是县城的捕头。
“即为捕头,何以在此处做监工?”
监工头再次行礼:“大人有所不知,这枣庄与其他县城颇有不同,县城很小,城郭很大。
因枣庄地区多靠煤矿为生,因此其实大量的纠纷和案子都发生在矿区之中,县城里反而很少有事儿。
为此本县捕快大多分散在各处煤矿做监工,维持秩序,否则这些地方死了人县里都不知道,才真正是鞭长莫及了。”
萧风看着监工头的脸,风吹日晒煤粉遮盖,也和矿工一般黑黝黝的,确实不是个养尊处优的样子。那四个监工也是一般模样。
“如此说来,本县捕快确实比其他地方要辛苦很多,是历来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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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工头摇头道:“原来也并非如此,是本县三年前来了新知县,定下的规矩。不但捕快,有时连典史都要下来巡查的。
这番做法,辛苦虽然是辛苦,但确实让矿区稳定了不少,不但产量大增,纠纷和罪案也少了很多。
大人有所不知,矿区之地,最是容易出事的。这些矿工们平日打架斗殴,赌钱喝酒,若有女子之处,更是好勇斗狠,比比皆是。”
萧风点点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古往今来,男人聚集的各种矿区,确实是蛮荒野性,法外之地。
“韩三所说之事,你都听见了,有何辩解?本官从不听一面之词,说吧。”
萧风的口气淡淡的,却有一种寒意入骨,这种感觉就像张无心的杀气一样,无形无影,却感觉得到。
那监工头苦笑道:“大人,此人所说,半真半假,那韩老大确实是挖小径时塌方,被煤块砸中后脑,又被土掩盖多时。
究竟是闷死的,还是砸死的,谁也说不清。这些同村矿工联手向小人索要赔偿,小人已按规定将抚恤银钱发给了韩老大的妻子,却哪里有钱再给他们?
他们便四处告官,说韩老大是被人杀死的。大人,这矿区之中,他是矿工,我是监工,大家各凭力气吃饭。
我与他并无冤仇,杀他作甚呢?当日他又是自己干活,没有其他矿工在旁,也不可能是其他矿工仇杀吧。”
萧风皱眉看向韩三,韩三连连磕头,悲愤至极。
“大人,若是如此,他为何要让人将韩老大尸体当场扔入炭窑火化啊,他分明是毁尸灭迹!”
监工头愤然道:“韩三,你也是矿上老人了,矿上死人,最怕瘟疫,大都是当场火化。
你却拿此事诬陷我,分明是看大人不懂矿上之事,想要蒙骗大人!
大人若不信,可当场问问矿工们,这种事屡见不鲜,与毁尸灭迹何干?”
萧风看向矿工们,那些矿工大部分不说话,显然是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有几个点头喊道。
“确是如此,是韩家村的矿工们无赖!”
萧风沉吟片刻:“假使韩老大确实是意外致死,你不经家属同意就火化尸体,虽有过错,也还有情可原。
但后面拦路告状的两人,又是怎么死的,韩三说的可是实情吗?
还有,韩三拦路告状时,你说他是井下呆得太久,发疯了,公然对本官说谎,又如何解释?”
这件事是很关键的,也是判断双方谁说的才是真话的重要依据。过错不能总犯,总犯的过错就不是过错了,而是罪过。
监工头连连摇头:“大人,冤枉啊,韩家村的矿工见闹事不成,便嚷嚷着要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