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都能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就更别提陆炳和嘉靖以及在场的各位大聪明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严世藩早就准备好要诬告小冬和老道,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拖到现在。
然后准备行动之时,严世藩觉得应该有一块玉佩作为证据,为了真实性,他找到了一块空白的老玉佩。
肯定不能用玉现做一块玉佩啊,那样随便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是新的。所以他找到一块老玉佩,让如玉新刻上字。
考虑到如玉已经死了一段时间,所以刻字的时间大概在一个多月前到半年内这段范围。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然后严世藩从严府的仆从中,找到一个和夏府有过交集的,重金收买后,让他首告。
这个计划实在很厉害,把萧风逼到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境地,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昨晚的熏香不够给力,如果不是曾造办认出了玉佩刻字的时间和隐藏的“珏”字,如果不是胭脂豹因为姐姐可能被害而说了实话……
大家在脑子里完成了推理过程,整个过程中严世藩已经彻底颓废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了。
他在算自己在此事中犯下的罪过,看嘉靖最痛恨哪一部分,看父亲的血条还够不够用,能不能保住自己。
嘉靖最痛恨的肯定是自己倒腾出夏言的旧事来陷害萧风。而且这里的重点在于夏言旧事,而不是陷害萧风。
自己身为严世藩,陷害萧风是常规操作,嘉靖不会过于痛恨,但所用的工具过于敏感,十分可恶。
好在当初夏言是被父亲干掉的,嘉靖应该会想到这一点,也算有功可抵,但能抵多少,不好说。
嘉靖第二痛恨的,肯定是闯刑部杀人灭口,和闯诏狱劫人这一部分。
天地良心,这两件事真不是自己做的呀,家人们谁懂啊,这种明知冤枉又百口莫辩的痛苦啊。
好吧,都算在自己身上,这个罪过很大,但有了战飞云之前的先例,诏狱已经不是一碰就死的存在了,嘉靖应该会考虑这一点的。
嘉靖第三痛恨的,应该是自己与鞑靼人的黑市交易。以嘉靖的聪明才智,虽然刚才没有深究,但肯定不会相信自己派胭脂豹去当什么情报人员。
嘉靖肯定更相信胭脂豹的说法,自己其实就是在跟鞑靼人做黑市交易,谋取暴利。这一点自己也承认了,因为这总比被怀疑通敌好太多了。
黑市交易很多人都在做,嘉靖也心知肚明,但他会特别痛恨严世藩的原因,是当时鞑靼人已经打到嘉靖眼皮底下了,你他妈的居然还有心情跟他们做生意!
这三条是主要罪过。剩下的罪过,在萧风的设计之下都暴露无疑,包括但不限于:
收俞大猷的黄金虎骨,打残小红卖到百花楼。强行把男人改造成女人,杀死众多仆从和侍妾。偷盗乌金丝,私造私卖机密武器望远镜。
对了,既然认下了所有的事儿,那勾结柳台要熏香,也就说不清了!柳台也只能当张居正的背锅侠了!
这样盘算完,严世藩心里真的没底了,他大概只能肯定,嘉靖不会杀自己,这是给父亲留的最后的颜面了。
官身是肯定没了,搞不好还要坐牢!坐牢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坐牢何其痛苦?
就在严世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萧风忽然开口,而且说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其实,这件事中并非全无疑点,如果说这些事儿都是严老大人所为,那有一个点是不好解释的。”
众人都亚麻呆住了,这是啥情况,严世藩已经板上钉钉地完蛋了,萧风怎么忽然又替他辩解起来了?
严世藩抬起头,满是鲜血的脸上,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风。他没有那么天真,萧风这厮一定没安好心!
陆炳皱眉道:“此事环环相扣,所有证据互相印证,当无差错,萧大人有何异议?”
萧风苦恼地摇摇头:“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玉佩是怎么进入小冬的箱子里的?
陆大人,我绝对相信锦衣卫的操守,严老大人应该无法收买锦衣卫,让他们帮着栽赃陷害。
那这块玉佩就只能是严老大人想另外的办法放进去的,可他能用什么方法呢,你说呢,陆大人?”
陆大人压根就没浪费脑细胞去想这个问题,十分躺平地把目光转向了胭脂豹。就像胭脂豹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装着无穷无尽的答案。
“胭脂豹,你久在严府,此事你可知晓吗?”
胭脂豹畏缩了一下身子,随即再次确认:“此事……牵涉太大,奴婢不敢说。”
陆炳哼了一声:“万岁之前已经说过,凡我问之事,你皆可直言不讳,不算以奴告主!若隐瞒不说,别怪我大刑伺候!”
胭脂豹这才开口:“前几天,府里来了一位苗疆女子,说是会什么心蛊,可以操纵别人做事。
所以主人就把玉佩交给了她,说让她想办法控制一个入世观的孩子,偷偷把玉佩放进小冬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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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控制住了哪个孩子,如何控制的,我确实是一概不知了。”
这就够了!嘉靖脸色铁青,死死的瞪着严世藩。萧风也做出恍然大悟状,悲愤万分的用手指着严世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