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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忍耐不住,就与他们争执起来,想不到他们竟敢动手!我等这才还手的!”
萧风看了高个进士一眼,知道他在这群进士中是领头之人,且气势也比其他人要足。
“文质所言,可属实吗?”
大个子进士一拱手:“大人,过程并无大错。只是我等谈不上口出狂言,是据实而论罢了。”
萧风笑了笑:“哦,是怎么据实而论的,让我听一听。”
大个子进士道:“大人,我等让他们让座,并不违背大明礼法。
百姓遇到官员,当恭敬回避;下官遇到上官,当礼貌谦让。这没错吧?”
萧风点点头:“礼法中确实是有的,但你们同为进士,并不是百姓与官员之分;尚未授予官职,也不能算下官遇到上官。”
大个子进士昂然道:“大人,文进士最低授官也在正七品知县,武进士最高授官不过六品千总。
而大明五品守备见七品知县尚需行下官之礼,我等虽未授官,名分已定!说他们不守礼法,有何不妥?”
萧风点点头:“这位进士,言辞犀利,落落大方,不愧是金榜题名的国之栋梁。不知是何姓名,几榜几名?”
大个子进士昂然道:“在下徐璠,头榜第四名进士!”
萧风笑道:“徐进士啊,失敬失敬,刚才你的话,我大概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比如你和人订了娃娃亲。虽然没到大婚之时,也可叫人家娘子,可偷行云雨之事。
因为虽未成婚,但名分已定嘛,可是如此吗?”
徐璠一愣,随即大怒:“这……大人此言,有辱斯文!一日未成亲,则一日不为夫妻,怎可如此行事?”
萧风笑道:“既然你也知道一日未成亲,则一日不为夫妻。那朝廷一日未授官爵,你们就都是进士,何谈名分已定呢?”
徐璠怒道:“大人此言差矣!大明从未黜落过上榜进士,因此上榜进士授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萧风笑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订了娃娃亲,最后成亲并非板上钉钉的事儿。莫非是你中了进士,就想悔婚吗?”
徐璠急了:“我从未订过娃娃亲!何来悔婚之说?这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萧风忽然正色道:“徐进士,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来,堂上气氛这么紧张,说出来给大家轻松一下吧。”
徐璠心说你占着茅坑不断案,讲他妈的什么笑话?可他毕竟不敢这么张狂,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前段时间旱灾,杨继盛在青州组织乡绅们乐捐,问其中一个乡绅,是否愿意捐助当地百姓。
该乡绅将胸脯拍得山响:‘朝廷有难,我辈读书人义不容辞。田地、耕牛,都可以拿走!’
杨继盛说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捐十两银子就行了。乡绅说不行。
杨继盛就很奇怪,说田地耕牛哪个不值十两银子呢?
乡绅苦着脸说,自己是经营青楼的,没有田地也没有耕牛,但真的有十两银子!”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都知道萧风说的肯定不是真的,哪个乡绅也不敢这么涮知府,但言下之意确实清楚无比。
徐璠也听出了萧风是在嘲讽他,中了进士就说进士授官板上钉钉,没有订娃娃亲就说名分未定,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萧风:“大人!你这分明是偏袒这群武夫,侮辱斯文!
你虽为贵朝廷次辅,位高权重,却也不能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萧风淡然道:“跟你讲讲理就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了?那天下的读书人也太小气了。
本官也读过书,可没读出你这么大的脾气来。”
徐璠怒道:“大人若要讲理,下官自是不怕的。可大人一直插科打诨,冷嘲热讽,哪是讲理的态度!”
萧风微微点头:“明白了,你一定是很擅长讲理之人,今天是专程来和本官讲理的。
想来,你们打的这一架,也未必如你所说的那么单纯。什么酒楼争座位,我看是你们早就策划好的吧。
这些武进士就算去的不是醉仙楼,而是天然居,你们也会追过去,抢着啃第一口猪屁股吧!”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百姓议论纷纷,后堂的嘉靖,眼皮微微抬了抬,露出了精明的眼神,随即又闭上了。
武进士们大吃一惊,不会吧,真是这样的吗?原以为是意外遭遇,想不到竟是早就盯上我们,要拿我们当炮捻子了?
这种感觉,就像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巴掌,只因为对方看见路过一个漂亮姑娘,想装个逼而已!
徐璠脸色发白,那些跟在他身后的文进士们都心虚地垂下了头,听着萧风冷冷的声音在继续。
“你们这群进士里,并没有前三甲,想来那三位自重身份,不愿意跟着你们胡闹吧。
徐璠,既然你自觉是讲理的高手,费尽心机地制造机会,到这大堂之上来与我讲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若讲理赢了,你们双方这次互殴,就此了结,也算为朝廷全体面。
可你若是说讲理讲输了,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