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甩袖子不干了,大活佛自然立刻领会了其中深意,当即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本王既为天竺国主,自当为百姓做主。我佛慈悲,岂容你等上帝信徒杀生害命?
来人啊,将这些杀人罪犯都关押起来,改日到寺庙中升堂审案,再作定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克罗斯大急,这才想起这里是人家的天竺佛国,自己不过是个外地来的传教士,势力相差悬殊。
之前是仗着这是信仰之争,笃定佛国初立,要示天下以善,肯定是不敢以暴力镇压的。
可现在人家明明白白的说了,信仰之争的赌局算你们赢了,现在的命案是俗世法度,朝廷抓你有什么问题?
克罗斯知道,萧风这厮虽然狡猾奸诈,但还可以讲理;真要被大活佛关起来,那没准哪天就悄悄的上了西天了。
没错,一定是上西天,克罗斯认为,死在大活佛的寺庙里,上天堂的路口一定是被封死的,只能往西走。
“萧天师,还请不要意气用事,我并没有说你有何不公之处。此事还请萧天师主持公道,我等实在无罪啊!”
萧风叹了口气:“你就说吧,这人的死,和你们祈祷的上帝显灵,究竟有没有关系?
若是你们自己都认为是你们祈祷上帝显灵弄死了这个人,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自然是杀人之罪。
若是你们坚决否认是你们祈祷上帝显灵弄死了这个人,那你们自然无罪,但赌局就输了。选吧!”
克罗斯咬紧牙关,脑子飞速地旋转着,之前从来不需要转动的欧罗巴小齿轮,此时也开始冒起了火星子。
格叽了一会后,他眼睛一亮:“萧大人,就算是我们祈祷上帝弄死了这个人,但毕竟只死了一个人而已。
我们出一个信徒与他抵命,也就是了。但赌局是我们赢了的,所以我们仍然可以传教的,对吧?”
萧风摇头道:“祈祷是你们大家一起做的,众目睽睽,你们个个手捧圣经,虔诚祈祷,岂能抵赖?
这就好比你等群殴此人致死,虽然死的是一个人,但除了一人抵命外,其他人难道就没有罪过了吗?”
大活佛立刻道:“按天竺律法,众人殴打一人至死,主犯论抵,其余人等关押数月到数十年不等!
影响重大,情节恶劣的,还可以流放到山里,或遣送到宗主国所需之地去种土豆儿!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害死人命,自然是影响极其重大,情节极其恶劣的!”
克罗斯心想不管是坐牢还是流放去种土豆儿,都比被赶出天竺更加凄惨,但他又想到了新的理由。
“萧大人,还不是这么说。我等虽然祈祷上帝显灵,但此人之死毕竟是上帝的威能,并非我等动的手啊。
大人若要追究杀人之罪,可追索上帝,与我等何干呢?只是不知大人和大活佛是否有能力向上帝兴师问罪呢?”
大活佛大怒,心说信上帝的果然都不太老实,你让我向上帝兴师问罪,那就得靠我的老大才行了,我肯定是不行的。
众多信徒也都松了口气,心想大神父不愧是远来的洋和尚,很会念经,修为精深,机智勇敢……
萧风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们只是让上帝显灵干掉他,真正干掉他的是上帝,不是你们,所以你们觉得无罪,对吗?”
众人连连点头,萧风长叹一声:“本来你们的罪过无非是群殴杀人而已,如今却变成了此案的策划主使之人。
你们可知,命案的主谋人,要比下手杀人的杀手还要罪加一等的啊。
这下糟了,搞不好你们连去大明种土豆儿的机会都没了,直接就要去见上帝了……”
大活佛也不再废话了,口宣佛号,高僧们心领神会,立刻让僧兵们包围上来,随时准备捉拿上帝的信徒们。
克罗斯长叹一声:“萧天师,我认输了。这人之死纯属意外,与我们祈求之事毫无关系,并非上帝显灵。
我今夜就离开天竺,从孟加拉借船出海,回我的不列颠老家去,余生再也不会踏足天竺了,放过这些信徒吧。”
萧风点点头,大活佛立刻摆摆手,那些僧兵立刻散开了。信众们垂头丧气地看着克罗斯,不知所措。
萧风淡淡的说道:“今日在场的上帝信徒,若想要追随克罗斯离去的,天竺都不留难。
天竺是佛国净土,不能容留上帝信徒;但佛祖慈悲,也不会强迫你们留下,你们自己选吧。”
当天夜里,克罗斯带着几十个最虔诚的上帝信徒动身离去,小小的队伍在夜色中显得无比凄凉。
走到都城外的长亭时,克罗斯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然后他看见了长亭中迎风而立的青衣白袍。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传教士,同为修行之人,我来送你一程。”
克罗斯苦笑道:“天师已经大获全胜,天竺佛国中,已无人信仰上帝了。
只是你如此戏耍上帝,只怕上帝早晚会降罪与你。你我虽信仰不同,我却也不愿天师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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