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间里,晋安已经帮他们回答了所有人的问题。
他并没有隐瞒。
把他们的发现和一些猜想,都说了出来,反正这些事他们迟早也是知道的,就算他不回答,亚里几人也会回答。
当听完晋安他们在井底下的发现后,果然,在场几人,包括几羊,都下意识跑到棚子外晒晒太阳,吸足阳气,才又重新回到棚子。
即便重新回到棚子里,也是站在有斑驳阳光能晒到身子的外围地带。
“晋安道长,那我们还要继续深入沙漠吗?”
听完接下来的沙漠里还有很多凶险在等着他们,有人终于问出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晋安没有思考的直接点头说:“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他们也都点齐声点头说愿意一路护送晋安道长,沙漠男儿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半途而废的逃兵,那是懦夫行为,是要遭到沙漠神灵抛弃的。
晋安他们下入井底花费了时间,没过多久,天色昏暗,夕阳余晖染红天际尽头。
深入沙漠后,天色晚的时间越来越推迟。
晋安算了下。
自从出兹末国后,天黑时间大概推迟到亥时左右,也便是晚上的九点左右。
在沙漠里待久了。
习惯了这边的昼长夜短后。
晋安的生活作息也随之变化。
只要不天黑依旧精神抖擞。
接下来,众人坐在井水棚子外,生火热馕饼、肉干与羊奶酒,一顿酒足饭饱后,天色彻底暗下来。
今晚的沙漠夜空很晴朗。
万里无云。
繁星璀璨。
能看到在中原地区看不到的一条浩瀚星河横跨头顶夜空。
只是天黑后,特什萨塔村里依旧空旷,清冷,村子里的村民们并没有回来。
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脸上焦急与担忧越来越深,数次忍不住跑去村口望着胡杨林,等待家人的平安归来。
可越是着急,胡杨林外越是宁静,死寂。
除了一幢幢在黑暗阴影里扭曲如鬼招手的树影,哪怕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的头颅越垂越低,蹲守在村口,望着胡杨林,再次忍不住伤心流下眼泪。
虽然亚里他们并不明白二羊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大,但大家都感受到了二羊身上的那种悲伤与落寞,队伍氛围受到影响,本应是找到村子获得清水的喜悦高兴,从每个人脸上消失,气氛变得沉闷。
晋安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走到村口,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二羊身边坐下来,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浩瀚银河,陪二羊一起等人。
这一刻,星河虽繁华,一人、二羊的背影,只有孤落。
其中的冷冷暖暖,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不久后,山羊、伊里哈木也走了过来,一起仰望星空的守望在村口。
沙漠的夜空很干净纯粹。
还未被太多世俗利益侵染这片茫茫沙海。
几颗耀眼流星拖着长长光尾划过完美弧线。
蓦然。
晋安和山羊,几乎是同一时间站起身,望向胡杨林方向,引起另外三羊的注意,并没有过多久,胡杨林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几声带着疲惫的咳嗽声。
一群一身是沙土,身体枯瘦宛如难民一样的男女老少,相互搀扶着从胡杨林外走来,甚至还看到几名妇女怀里还抱着襁褓婴儿。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疲惫,身子微佝偻,好似背负沉重而行,刚精疲力尽忙完一天才回来。
不管是老人还是不足腰高的小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劳碌一天的疲惫。
他们穿过胡杨林,看到了村门口的晋安和四头羊,特什萨塔村十几年都难得碰到一回外人,但这也只是让他们的目光稍稍恢复一点神采,随后又马上熄灭。
那些村民里,有一位比其他村民强壮一些的中年男人,神色疲惫的朝晋安说了几句话。
但是晋安听不懂。
他原本想让老萨迪克翻译,可此时的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看着人群里的熟悉面孔时,泪水早已不争气落下,激动重复阿帕阿塔几个字,朝村民里的几人落泪跪下。
只是这些哭泣的话,落在村民们耳里,只有羊叫,并不能听懂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的话。
但看着跪着伤心哭泣的二羊,村民们眼里多了几分神采,好奇打量着朝他们下跪的二羊,一些胆小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孩也忍不住好奇的多看几眼二羊。
这时,伊里哈木翻替晋安翻译道:“他们说村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水,他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如果只是借住几天,可以随便找间空的棚子住下。”
“亚里!亚里!你过来下!对了,再多带些清水来,这里有老人和小孩急需要水!”晋安喊来亚里。
“亚里你帮我翻译下,说我们并不是在沙漠里迷失方向的骆驼客或商人,我们是老萨迪克和小萨哈甫的朋友,有句话要带给特什萨塔村……”
亚里开始朝那些村民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