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奇怪。他一直没走。”顾玉成对钱阳臻的态度很满意。
一年的相处,钱阳臻已摸透眼前这个顾玉成的秉性。——此人是梵音之海不可净化的魔。
不可一世而又孔武有力。自负狂妄而又难以拒绝。
“朱正镇毕竟是至尊帐下人物……”顾玉成“万里江山云莽荡,五更风雨剑悲鸣。”
“来日必捉杀人刀,何忧今时风云暗。钱阳雨这时候露面,朱正镇的态度就不必说了。他想帮九省,那也好。我们来看看,世人是想和我闹上翻天,还是想退化回脚边鸡鸭。”顾玉成摆手示意钱阳臻退下。
钱阳臻松一口气,微垂螓首,缓缓退下。
顾玉成注意到钱阳臻的紧张,笑眯眯安抚道“这是你的机会,钱阳臻。——若你怀恨在心,自可去联系朱正镇、钱阳雨。我绝不会拦着。”
“我相信您,一诺千金。但我不会去。”钱阳臻认真回答。
顾玉成点头赞赏“你很聪明。不谈怨恨,只说相信我的诺言。——花以颜衬己,树以果实之。”
“花,只有好颜色。树,却有好果子。你会有好果子吃的。”顾玉成突如其来的冷笑话,恰似大魔耳旁戏谑之笑。
“钱家还剩一颗芝兰玉树。”顾玉成一句评价,几令钱阳臻生出拔腿就跑的冲动。
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放心。我不会再砍了。哪怕这树,节外生枝。”顾玉成随意甩下淡淡一言,自行离去。
许久,待在原地的钱阳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压制着呼吸,于是拼命地大口吸气。
猛烈呼吸之间,钱阳臻于一片空白的思绪里,生出对自我的强烈厌恶与否定。
对自家的算计、竞争,与肖家的摩擦与龃龉。
过去往事,一夕间涌上胸口。
“上一棵芝兰玉树,还是钱阳风。整个钱家嫡系,老祖也好,家主也好,只要是嫡系,全像砍树一样,砍断了……”钱阳臻平静地诉说着。
这里空无一人。
她才敢开口说。
“肖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呵,闹了大半辈子,不过一场笑话。”钱阳臻怀恨离去。
顾玉成红瞳噙血,嘴上带笑,推开门。一见门中身影,淡然卸衣。露出均匀而有棱角的上半身。
门内之人,巨祖安陆。
“八祖也放心你,就这么让你与我一起待着。”顾玉成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