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运货宁愿走内陆的大江大河,也不愿走海路。
实则是海上风云莫测,变化多端,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转瞬间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在海里翻了船,想要游上岸,是难上加难,每年跑海路运货的船,十不存一,是常有的事。
南北海路便如此凶险,更不要说下南洋了。
胆大如王登云,也不敢尝试这条发财的路子,这才转而去了辽东。
金爷却说要将琇莹送到南洋去,这等于就是送琇莹去死。
别说是孙时安不舍得,就是山桃也不舍得。
“大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莹莹从漠北还是燕地来,有什么区别吗?为何一定要将她送走呢?”
金爷瞟了一眼山桃,叹了口气:“弟妹人在内宅之中,不知外界险恶,我挑明了说吧,这小东西从燕地来,就是死罪,那日李捕头说的话,弟妹也应该听到了吧?”
燕地……燕王府……
山桃脑中哄的一声就炸了,难道琇莹是燕王府的人?
她忙看向琇莹,琇莹却轻轻摇头:“金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跟燕王府毫无干系。”
“此话当真?”
琇莹咬了咬唇:“当真!无论是谁来问,我都是孙家琇莹,曾被歹人掳走,卖到漠北,被一牧民收养,后漠北羌奴作乱,养父母皆不幸身亡,我随养兄出逃,路上走散,一路打听着来到秀水镇,终与亲生兄长相认。”
故事编得行云流水,除非是闲得发慌的人,才会顺着琇莹的故事一路追去漠北。
可漠北经过战乱,早已物是人非,琇莹哪怕真的在漠北生活过,其踪迹也早已在战火中消失殆尽。
金爷再次和孙时安对视一眼。
他沉吟半晌,才沉声问琇莹:“除了你那个走散的养兄,这世间可还有谁见过你?谁知道你是你?”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山桃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金爷的意思是,有谁曾经见过在燕地的琇莹。
琇莹想了想,才轻声道:“有一个人,她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