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良和闫俊辰对于柳芳这冒牌的文人,事实上的外戚,本就不太看得上,见他难得的没有插嘴,倒乐得彼此交流更加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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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俊辰:“要不要加快进度?”
“不妥。”
许良摇头:“再怎么也要几日功夫,何况能不能定案还要看宫里的意思,倘若真被这幕后之人扇动起舆论,咱们届时可就夹生了。”
“那……”
闫俊辰又提议道:“要不要设法控制一下风向,免得被架到火上烤?”
“难!”
许良再次摇头:“你也说报馆有所偏向,咱们若不在其位还好,如今身处嫌疑之地,若再被人发现试图影响舆论,呵呵……”
闫俊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其实先前他们对于类似的言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存了借助舆论,逼迫宫里妥协的心思。
可问题是过犹不及。
如今这几家大报连篇累牍的刊登文章,大肆攻讦工学新政、为周隆张目翻案,又被人买来送到士人聚集的所在免费派发,明显是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倘若真被那幕后主使办成了,届时这舆论可就不仅仅是他们要挟宫里的筹码了,而是随时可能令人身败名裂的深渊!
两人又对答了几句,这时柳芳终于结束了‘悟道’,插嘴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那焦顺所为,目的就是想让咱们骑虎难下,没法轻易了案?”
他越说越觉得有底气,拿起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秋斋主人’的文章,道:“你们瞧,这其中有些故事写的十分细致,若不是熟悉他的人,又怎会做得到?我看他这就是在贼喊捉贼、鱼目混珠!”
柳芳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竟就丝毫不差的揭穿了焦顺的谋划。
然而许良和闫俊辰对视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的大摇其头。
许良道:“柳少卿多虑了,那焦顺如今小有名气,要察访他的事情也不算太难——这倒罢了,主要是文若其人,能写出这般辛辣锋利文章的,必然不乏风骨傲气,又怎会与那焦顺同流合污?”
见柳芳还要质疑,闫俊辰也在旁边补充道:“就算有一二人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受那焦顺摆布,世间也绝不会有如此多的俊才,做出这般弃明投暗的不智之举!”
柳芳这才作罢。
毕竟他自己也不觉得,会有这么多文才斐然的士子文人,肯屈从于那焦顺身下。
于是三人怀疑的目标,又开始在幕后主使弄巧成拙,和对头刻意捧杀之间左右横跳,全然没想过这些文章会是出自妇人之手。
…………
这天中午。
焦顺照例又点了外卖——大理寺的食堂倒是已经向他正常开放了,可他却担心有人会在里面添加些不该有的作料,所以一直坚持点外卖。
用完了饭,栓柱趁着收碗盘的当口,压着嗓子禀报道:“爷,各处的报纸都已经发出去了,倪二说是没露行藏,都是就近雇的闲汉乞丐,现如今各处议论纷纷,好多人都在为那周隆打抱不平呢。”
“嗯。”
焦顺靠着廊柱低沉着头,像是闭目养神似的,悄声道:“让倪二照着我拟的单子,去联络云麓书院的书院教习、学生——记住,隐藏身份是第一位的,不要吝惜财货,只要有一二人肯出头事情就算是成了。”
单只是制造舆论,压力还是不够,所以这时候就得走‘公车上书’的套路了。
云麓书院是京城名声最盛的书院,在年轻学子当中颇具号召力,更重要的是,书院山长曾在礼部做过侍郎,事后也容易引起相关联想,而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焦某人头上。
而那份所谓的名单,则是专门罗列了十多位爱出风头、贪图名利的云麓师生——至于消息的来源,自然是透过李纨间接向贾兰打听出来的。
送走了栓柱。
焦顺又在廊下逗留了一阵子,直到大理寺的众人又开始进行无用功,他这才施施然走进公堂,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正中公案后面。
按说这有些逾矩了,不过大堂里忙碌的官吏们却都视若无睹,甚至连窥探的目光都减少了。
这是因为每日午后,是焦顺照例要写密折奏报的时候,虽然所有人都疑惑好奇,他到底在文章里奏报了什么,可又有谁敢在这时候上前窥探?
所有的官吏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不小心引起焦顺的注意,被他在小作文里当做反面典型。
但见焦顺时而奋笔疾书,时而蹙眉沉吟,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这就更让众人心头打鼓了——这些天三法司一直在磨洋工,哪来这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