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又何尝不知丫鬟们看出了蹊跷?
但好在当初亲眼见过那些衣服的,就只有贾政和金钏两个,倒也不用担心彩霞等人会认出来。
闲言少叙。
却说等冒着雨回到清堂茅舍,王夫人又马不停蹄的找来了薛姨妈,一见面就连声责问:“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却怎么一直瞒着我?且那天明明已经说漏了嘴,偏还抵死不认!”
薛姨妈被她问的莫名其妙,纳闷道:“姐姐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了?”
王夫人板着脸又进一步提醒道:“我是说焦顺的事儿,你当真把我瞒得好苦!”
她说的是焦顺拿自己的小衣,暗地里做些无耻勾当的事情,薛姨妈却一下子想岔了,只当是自己和焦顺的事情被姐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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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银盆似脸蛋霎时没了血色,慌张道:“姐姐、姐姐怎么知道,你、你听谁说的?!”
同时她心下暗忖,难不成顺哥儿竟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了?若如此,他也太不谨慎了,也…也太不尊重自己了!
却听王夫人咬牙冷笑:“自然是从玉钏哪儿问出来的,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欺瞒我不成?”
玉钏?
是了,玉钏就是姐姐派到顺哥儿身边的,必是这小蹄子暗中察觉了什么,悄悄禀给了姐姐!
脑补完前因后果,薛姨妈又是羞臊又是惶恐,急忙起身屈膝跪倒在王夫人面前,哭诉道:“姐姐,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
“快起来说话!”
王夫人急忙将妹妹扶起,不等她继续往下说,就主动宽慰道:“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你有所顾虑也是常理,我又怎会不体谅你?”
她以为薛姨妈是为了欺瞒自己,而负荆请罪——这本就不是什么大错,妹妹都已经跪下认错了,自己又怎么忍心继续追究?
“姐姐!”
薛姨妈却只当姐姐已经答应要为自己保守秘密,心下也是为之一松。
这姐妹两个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偏偏竟都能自圆其说,倒也是颇为难得的奇趣。
恰在此时,王熙凤又突然差人来禀,说是江南甄家送了寿礼来,因有几件稀罕物她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想请太太帮着掌掌眼。
王夫人只好提前结束了这场姐妹间的对话,嘱咐薛姨妈以后要坦承相待,不得再有欺瞒之后,就去了前院理事。
而薛姨妈回到家中思前想后,却觉得必须把这事儿告诉焦顺,免得以后再被玉钏捅出什么来。
可她却下意识忽略了一个前提:只要不与焦顺再有任何纠缠,又何须在意玉钏的小报告?
…………
转眼到了傍晚。
因当朝首辅愤而辞官的事情爆了出来,焦顺这一整天都顶着各种异样的眼光,也亏他脸厚心黑,表面上倒还能坦然面对。
散衙之后回到家里,他刚换下官袍,想去南屋里亲近亲近小棉袄,也好缓解一下心头的烦闷,不想玉钏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身前,声称有下情回禀。
焦顺以为她又要打谁的小报告,不耐烦的挥退了香菱、红玉,没好气的问:“今儿又怎么了?莫不是又被司棋教训了?有什么起来再说!”
“爷……”
玉钏却非但没有起身,反而一个头磕在地上,哭诉道:“奴婢、奴婢闯祸了!”
“闯祸了?”
焦顺这才认真了些,转身坐到了床上,冲玉钏一扬下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给爷听。”
玉钏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全然没把对王夫人的威逼利诱当成一回事——她虽然不够聪明,可也知道焦顺才是自己的天。
当然,她也没少为自己辩解,譬如穿情趣小衣是因为昨儿被吐了一身,今天去园子里也是因为司棋的差遣——至于她是赌气在园子里瞎逛,才不小心撞见了王夫人的事儿,自然就用春秋笔法删去了。
焦顺听完之后也不禁挠头。
自己拿那小衣也只当个情趣,谁成想竟被正主给撞见了,这可真是……
“她除了让你瞒着我,别的还说过什么没有?”
“只说让我瞒着爷,别的就……”
“那她态度怎么样?”
“很生气,好像要吃人似的,当时差点没把奴婢吓死,谁知最后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