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医院的惠民药局?嘿,”韩大夫一拍大腿:“你们原来不知道?惠民药局的医官,根本是杨主簿的外甥,一家人。”
这话一出,徐一真一行人都惊了。
这杨主簿是个能人啊。衙门里手眼通天,县城里有商号敛财,甚至惠民药局里都是他的人。
一县之中,除了衙门这堆人事之外,还有两拨超脱于衙门体系的官员,一个是学政,负责一县科举考试。一个就是惠民药局,负责治病。
这两个都隶属礼部,由上级直接任命,不走衙门吏部程序。因此只能分化拉拢,却很难往里塞自己人。
更别说,相对于学政的位不高但权重,惠民药局位不高权也不高,从来都是边缘人物,可有可无的存在。
连这里都是杨主簿的人,可以想见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杨主簿的人必定更多。
半晌无言,众人心头都涌起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先治病吧,先治病。”徐一真转而跟韩大夫说:“之前见你针灸中规中矩,只是为何都在手脚上下针,不下俞募穴?”
韩大夫见徐一真转移话题,心中并不奇怪。
这些外来者,能看出来必然身份不凡,医术精湛,有可能是上面下来督导制瘟的。
但那又怎样?
他们现在觉得头顶乌云压得喘不过气,却哪里知道一县之人,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一切都笼罩在杨主簿的阴影下。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杨主簿不是蛇,他是猛虎,是要吃人的。
听徐一真问,韩大夫苦涩一笑:“不敢下。”
徐一真了然。胸腹下针风险不小,少有差池,银针穿过腹膜肌肉,深入进去,就出大事了。
毕竟明初的医生,针灸用的不仅有银针,更有铜针,铁针。而即便平时养护的多么细心,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看不见的锈渍,更别说他们没有消毒。
这若是一不留神戳透了,腹内感染,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这瘟疫病势迅猛,不同于平常的伤风感冒,用普通的子母补泻效果不明显。你可会五门十变之法?
“这,”韩大夫抿抿嘴唇:“只是听说,并不曾见过。”
“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以眼前病人为例。”徐一真索性做起现场教学来。
“肺实证、心虚症。心虚证,戊癸合化火,便是下胃经足三里和肾经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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