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奇怪崔长耿怎么会在六年之后突然联系上了乔丽丽。
一定好奇他在遥远的内蒙高原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故事。
如果抛开前几年平淡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在货场装卸货物,每晚准时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土屋,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喝着二锅头吸着烟睡去......崔长耿觉得人生已到了尽头,留着腔里的一口气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草原的四季轮回与他无关。
四季的美景嬗变与他无关。
甘其毛都口岸的扩建兴旺也与他无关。
他谨慎小心地活着,保持着与每一个人的距离,从不与任何人有着交往,从不与任何人有过多的交谈......就连姓名都换成了全新的名字——张贵生——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代表着他活在平凡的人世......
生活的离奇在于未知的日子,人生的至妙在于遇到什么样的人。
当乌日娜一身蓝袍骑着一匹枣红骏马从甘其毛都小镇的街道飞驰而过,夏日傍晚的草原吹过一阵芬芳无比的清风。
马蹄卷起尘土,马鬃烈烈飞扬。
乌日娜的一头秀发如一面旗帜在风中飘荡,整个小镇的男女老少都钻出家门,看着这个草原上的传奇女人——时隔多年,嫁给外国毛子的美人乌日娜又回到了草原,她曾经是草原的百灵,是草原的“阿图玛”!是多少男人梦莹魂牵的天仙啊!
骏马载着乌日娜穿过甘其毛都小镇,快要抵达最北面奥尔格勒酒馆的门前,一个男子听到马蹄声慌忙转身——眼看马儿将要逼近,他本能地举起手,嘴里发出一声惊叫。
骏马受惊,前蹄扬起,马背上的乌日娜手一松,她坠落下来,翻滚在了地上。
“无知的蠢货!你是人还是一只熊?没有看到我在骑马吗?你是聋子还瞎子?是从哪个地方冒出的笨蛋?”
乌日娜用蒙语骂道,挣扎着起身整理着身上的新衣服。
崔长耿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个浓妆艳抹的蒙古女人,从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然明白了她在责骂自己。
他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她的马儿快要撞上了自己,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难说会被马蹄踏倒,后果不堪设想,眼前的女人却冲着他发起火来,真是有点不可理喻。